祁晏手里的酒精棉片猛地摁住林可胳膊上的一道血口子,林可顿时被酒精和祁晏手劲儿挤压带来的双重刺激疼的一个倒吸冷气。
祁晏转手将那酒精棉片丢到地上,一脸的怒火彻底压不住。
“你特码的是有什么毛病吗!承认疼很难吗?承认自己受伤了,伤的很严重很难吗?在我面前被我照顾一下很难吗?
你说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让我了解过你的世界了吗?
你在网吧让人下了药被拖到春花三月,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在酒吧被人堵了下局,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是外人吗?
现在你说离婚了,那以前呢,以前我是你丈夫,你遇到危险,受伤了,和我说,很难吗?”
祁晏犹如一头暴躁的狮子,发泄一样的怒吼。
林可被他那句春花三月惊得刹那间全身冰凉。
原来祁晏知道。
原来祁晏什么都知道。
那当时为什么一句都不问!
林可舔了一下自己发干的嘴皮,看着祁晏,“然后呢?”
祁晏这一路心情都不好,胸口憋着一团气,气自己对林可的关心照顾那么欠缺,气林可以前什么都不和自己说,更气那些王八蛋害林可,可当他对着林可吼出来的时候,又懊悔自己凭什么吼林可。
他哪有资格。
现在却被林可问的一懵,“什么然后?”
林可一双眼睛,堪称平静到麻木,他看着祁晏,“我说我受伤了,我疼,我疼的受不了,然后呢?
你想说,我说了你能哄我,是吗?
可你能哄我一次,能哄我两次,什么样的感情能经得住长久的消耗?
你觉得你爱我,你想对我好,可特么的我怎么知道你对我的爱能有多久呢?
是一时新鲜还是什么。
我努力的,努力的想要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表现在你面前,不给你增加一丁点麻烦,不就是不想消耗你对我的一丁点感情吗?不就是想让这份新鲜多保鲜几天吗!
一夜情之后你和我领证,我特么的撞了大运和你结婚,你知道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想什么吗?我想我是不是一觉睡醒美梦就没了。
是,我说我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
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捡垃圾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学外语,你在学钢琴,你在学击剑。
我为了争夺一个垃圾桶的矿泉水瓶子所有权和人大打出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镁光灯下走红毯。
我被人堵在巷子里差点让打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最高级的餐厅和投资人推杯换盏。
你说,我们哪里一样?
你八国语言随意切换,我只会说一句APPLE都是因为有款手机叫这个名字。”
林可目光依旧麻木的冷漠,但声线紧绷到颤抖。
“你想让我承认什么?你想让我依靠什么?依靠你吗?我敢吗?我特么连和你结婚都觉得每天活在梦里,我敢消耗一丁点你对我的感情吗?”
祁晏心口让林可一句一句话扎的稀碎,林可这些话,翻来覆去,其实就一句:他自卑到不敢和祁晏谈任何感情。
“可我们领证,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啊。”祁晏想要拉住林可的手。
林可一把甩开,“可我们离婚了!”
他没把话说的更难听。
但不说,祁晏也想到了。
林可更想说的是:可你把我扫地出门了,你让我滚出去,我最好的那个梦,让你亲手掐破了。
祁晏只想甩自己一巴掌。
“宝贝儿,和你结婚,不是因为为了负责任,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公司年会的时候,我在卫生间见过你一次,那时候算是有好感吧。
后来喝醉那次,我没有醉到不省人事,我知道是你,一直都清醒的知道是你。
结婚之后,我最一开始不知道你努力的那些是为了在我面前留个好印象,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和我疏离,我,我那时候太骄傲,没有多问,只觉得既然你疏离我那我也不强求。
所以我才一直泡在剧组,不是我不想回家,是我不敢回家,我怕回了家,看到你客客气气的样子,让自己意识到自己自作多情的愚蠢。
等我真正意识到你的用意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时候你已经......”
祁晏猛地吸了口气。
那时候,林可已经抑郁症死了。
“宝贝儿,你说你不敢消耗我的一丁点感情,可你知道我以前有多希望你能和我撒撒娇,和我生生气,哪怕和我拌句嘴呢,这样起码说明你在乎我。
你当然是在乎我的,只是以前,我以为你的客气是拒绝。
我甚至不敢在你面前提和你约个会,想要和你合个影,都要等你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