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城官员见此,哪还敢拒绝。
不过这些年他们在江兴带领下,贪了不少钱财,管个一日三餐,给个工钱根本不在话下,关键是能光明正大修葺自己的宅院。
至于衙门、官府宅院这些的修葺,条件又和商贾、官员们不一样,他们只需照市场价给工钱,不用管工人的一日三餐。
以工代赈的消息被官府告示出来,灾民区的百姓纷纷涌到城中做活,原本死气沉沉的峡城,看起来也比往日有了生机。
决堤的河道也募集到人,挖淤泥、修水提,林耀亲自监工,身边跟着许多官员。
碍于荆南道通判刘岩一死没有任何进展,文慧元写奏折上述朝廷。几天后,朝廷发来懿旨,让提点刑狱司的石楚英,协助处理峡城内冤假错案,刘岩之事继续彻查。
文慧元、姚星云和杜晓婉这几日都在提点刑狱司忙前忙后,连一顿饭都难以吃上。
江鸢白日里跟随林大人到处走动,晚上去江府或者百花深处和江兴吃喝玩乐。
这晚,江鸢在和江兴喝酒时,意外听他说出,他最近在利用恢复农田之举,暗中低价收购老百姓手中被大水淹没的良田。
这样等赈灾结束,朝廷的人一走,他就能坐收上千亩良田,来年大把大把的税收往腰包里进,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江鸢笑了笑,端起酒杯敬他:“小公爷虽然远在峡城,但不得不说,过得可比都城里的那些官员还要滋润,真是羡煞旁人。”
“哈哈哈。”江兴搂着怀中美人,大声笑道:“姐姐见笑了,这其实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不足挂齿,来喝酒,不醉不归。”
江鸢举杯共饮:“不醉不归。”
宴席结束时,江兴告诉江鸢,明日他要在府中举办一场书画鉴赏,希望她能前来。
江鸢醉醺醺的答应了。
江府的人把一身酒气的江鸢送回去,刚进帐中,一张熟悉又阴沉的脸色,顿时把来送江鸢的人吓的冒出一身冷汗。
“林,林大人。”侍女恭敬道。
林耀沉默不语,锋利的目光盯着江鸢。
江鸢缠在女人身上,大声囔囔道:“喝,继续喝,来人啊,再给我倒一杯酒。”
“江大人……”女人连忙扶住她。
林耀实在是看不下去,严肃的沉声命令道:“把江都虞侯放在地上,你出去吧。”
女人照做:“是。”
江鸢慢慢被放在地面上,女人起身朝林耀作揖,随后转身慌张离开了帐篷,不她并没有走,而是站在一旁偷偷听着里面。
林耀从位置上起身,迈步走至江鸢身边,居高临下狠狠的骂着句句言辞激烈,听的那女人心中一阵后怕,赶紧转身走了。
“你这个混账,本官真是看错你了,本官现在就写奏折弹劾你。”林耀还在骂她。
江鸢从地上撑着起来,拍了拍手说:“林大人,人都走一会儿了,您这戏挺足。”
“哈哈哈。”林耀双手背在身后,说道:“我又不是你们习武之人,怎能听得到脚步声。这几日,你可曾有什么发现?”
江鸢敛了正色,一本正经道:“回大人,这几日,江兴借恢复良田之举,在暗中强买灾民手中的良田,占为己有,现在恐怕已经收购将近千亩良田,每亩仅有三文钱,不卖者,会被当场殴打,轻则残废,重则致死。我还听说,去年峡城曾因苛政发生过叛乱,被江兴带兵强行压下,他杀了两百多名百姓,一个村庄都被烧成了灰烬。”
“什么?”林耀颇为震惊。
这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江鸢知道这些时,心情莫名的平静,说道:“我在都城时,听说过各个道、府、县苛政严重,许多百姓都曾活不下去起义造反过。按照律法,百姓一旦起义,当地一般都是先出兵叛乱,再上述朝廷,可朝廷不知实情,只会格杀勿论,然后继续苛政。如此反复,这才有了如今的昏官、贪官、庸官挡道。”
“林大人。”江鸢皱着眉头,看向林耀:“我入朝为官虽然不过几年,可朝中的事情看过不少,所以我对这所谓的江家王朝从来不报任何希望,因为那些全部都是贪财爱权之人,根本不值得改变,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峡城,我们真的还要……”
林耀难得听到有个江家人对他说出这些话,心中甚是欣慰,他走上前,拍着江鸢的肩膀,深沉的说道:“江大人,我知道你从小经历了许多,看得懂这世道的险恶,也有能力改变这世道,更不怕为改变这世道而付出生命,你怕的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