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时间吓得上去拦她:“应、应愿道友啊,那个,不然我们有话好好说……别真断了人家的手……”
“不帮忙就让开,”景应愿一抖刀身,欺身掠去,“不断手,断脚也行!”
司羡檀笑意隐去,脸上一片冰冷寒意。
她抽剑出鞘,薄唇轻启:“在玉殊城我就觉得奇怪。景师妹,我究竟是何处惹你不喜了,还请师妹指点一二。”
景应愿温声道:“这话我原样还给你。雪千重究竟是何处惹你不喜了,还请……司师姐,指点一二!”
听见司师姐三个字,司羡檀眉心一跳,顿觉不妙。
果然下一刻凛冽刀风便杀了过来,下手狠辣,说是要断手脚,可刀尖却是直指自己的命门——数日未见,这个刀宗新收小师妹的刀法竟又比玉殊城一别时精进几分!
此人绝不能留!
司羡檀看着自己的发丝被刀锋削落,脸侧一阵冰冷过后便是火辣辣的疼痛。可此时此刻,她无暇再管自己流着血的脸庞,拔剑与再度劈斩而来的景应愿缠斗在了一起。
霎时刀光剑影相交,闪花了一旁公孙乐琅与雪千重的眼睛。雪千重秘法在身,不好公然挤进去,只躲在公孙乐琅身后无声念了几个字。被大氅遮挡的手臂某处盈盈一亮,紧接着,那股在沙漠之中砸碎黑蟒脑袋的巨力再度袭来,搅乱了她们的战局。
景应愿修为与她差了整整一个境界,与她战上十数个来回后便有些不支,竟是光靠着满腔杀意战到如今。借着那股不何处而来,将司羡檀掀了个趔趄的巨力,她不仅不退,反而再度逼上前去!
公孙乐琅看得心焦,几番挣扎过后,终于忍不住将背在身后的两柄小剑抽出,虚虚踏空一步,往司羡檀身上挑去:“司师姐,你说你惹她干嘛呢——乐琅在此得罪了!”
“抢她芥子袋,”景应愿道,“在她袖口!”
双拳难敌四手,更别提场外还有个时不时制造点阻碍的雪千重,司羡檀眼睁睁看着那两柄小剑挑破自己本就残破的衣袖,将芥子袋勾了出来。她脸上最后那点冷静也维持不住,怒道:“好,好!这就是玉京剑门的风骨吗!”
然而纵使她再恼怒,也得应付身前景应愿不要命般使出的次次杀招。尽管自己的剑也数次划破她的手脚,可她全然不惧,眼中是令司羡檀都有些心惊的疯狂。
“我的花!”雪千重从一堆灵石法器中扒拉到那捧紫藤萝,惊喜道,“这是我方才跟她换的花。”
景应愿抽空看了一眼,更觉荒谬:“你竟然拿寻常花束与她换秘境之中的法器?”
托着芥子袋的公孙乐琅后退几步,打击之下,只觉得天旋地转。
事实摆在眼前,纵使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信。
她把司羡檀的芥子袋丢给雪千重,咬咬牙,似乎做了个决定:“拿好芥子袋,快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见雪千重抱着芥子袋骑上骤然变大百倍的神鹰飞走,她重新提剑加入战局:“司师姐,玉京剑门有没有风骨我不知道,但是我如今知道了,你的风骨两铜板一斤!”
司羡檀身上被她们洗劫一空,抵挡中又被景应愿刀尖刺穿提剑的右手臂,更是疼痛难捱。
她一时无力支撑,只好换了左手剑,又深深望了一眼景应愿,恐吓道:“你说,待出了秘境,他们会信你为夺机缘不惜残杀同门,还是会信我欺那昆仑来的草包,调换法器害她入蛇口?”
公孙乐琅震惊:“你、你——还有我为应愿道友作证!”
司羡檀没有理会她,只是深深凝视着景应愿的双眼,脸上重新泛起笑意。她以为景应愿会就此收手,却没想她也对自己笑了:“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你怎么说,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她慢条斯理道,“不过司师姐你忘了,只要你今日死在这里,你口中的这些不就无人知晓了吗?”
听罢这席话,司羡檀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不惜置我于死地?”
景应愿收了刀,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司师姐,别这么说,我只是有样学样罢了,”她道,“我如今用的,难道不是司师姐惯用的伎俩吗?”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司羡檀心间发冷。
她看着眼前持刀含笑的刀宗小师妹,那张堪比牡丹国色的脸上沾了血,透出几分狠劲来。或许从一开始便错看了她……这岂是自己印象中本该娇柔的人间帝姬,分明是高坐金殿之上,手握杀伐大权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