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到她竟然眼前一亮,走前几步,认真道:“这些纸烧给死人,死人真能收到,真能花?”
“是啊,”老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纸钱就是冥币,不给死人花难道给活人花?”
雪千重顿时觉得将来有望。她解下行囊,将里面装着的满满当当的灵石一股脑全倒了出来,高兴得脸上都浮起病态的红晕:“我买!这些钱,能买多少,我都要!”
一刻钟后,雪千重拖着两只硕大装满纸钱的牛皮袋,背上还背着一只,驮着身形缩小的昆仑神鹰往蓬莱学宫的结界处走去。
这次出来真的赚大发了,雪千重擦擦脸上的汗水,满足地偷偷笑出声。自己已活不过多少时日,却有幸在第七州遇见了这样神奇,可通阴阳两界的钱币……如此一来,哪怕下了地府,她也算是富甲一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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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应愿收了刀,接过大师姐递来的清水一饮而尽,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她与大师姐在洞府中修炼已足有月余。期间柳姒衣溜来找过她们一次,被这两人潜心修炼的架势吓住了,当时就想溜走,却还是被谢辞昭摁着检验了番她刀法的精进程度。据说回去后躺了一整天没下来床,后面再也不肯来了。
今日便是鼎夏游学重开的日子。
见谢辞昭已换好师尊给的那身玄青色道袍,景应愿便也套了个法术换上。她走出洞府,望着这一片青山碧水,面上仍平静,心中却很有些憧憬。谢辞昭跟着她走出来,看了看她,有些欲言又止。
景应愿微微仰头看她,只见大师姐轻轻抬手,替自己正了正髻上的花簪。
“很好看,”似乎看透了小师妹的诧异,谢辞昭放下手,“这花很衬你。”
纵使她听过无数变着花样的奉承,可这一刻,她却不能否认,自己竟被谢辞昭这两句平铺直叙的夸赞取悦到了。
谢辞昭垂眸,看见小师妹真心实意地对自己笑了,笑得比往日哪一次都好看,一时间不知是该挪开眼还是继续盯着看。
明明是她先夸自己的。景应愿看着面上飞起薄红的大师姐,有些好笑。怎么被夸的人还未说什么,夸人的却先臊红了脸?她觉得新鲜,心底或许也有一二分故意捉弄的心思,便道:“只是戴花时好看么?”
谢辞昭被这句反问弄懵了,别过脸支支吾吾道:“你……你戴草也好看。”
说罢,她不管站在原地发愣的景应愿,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大步走开了。
景应愿回过味来,噗嗤一声笑了,跟在她身后道:“大师姐,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谢辞昭越走越快,听到小师妹的呼喊却又不忍放慢了脚步。罢了,她想。一定要让景应愿平日离柳姒衣远点。
看看,这才入门多久,就跟着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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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边尚在你追我赶,独坐一峰的蓬莱主殿却早坐满了人。
明鸢刚垂眸抿了一口月小澈递来的灵茶,便被再次咋咋呼呼响起的吵闹声惹得蹙起眉头。玉自怜见她神色有异,低声道:“宫主,要不要我去制止她们?”
明鸢看着刚进殿就和沈菡之掐上的薛忘情,叹了口气,道:“算了。”
“怎能算了!”薛忘情躲避着沈菡之敲来的刀鞘,“宫主您还记得我吗,我是第一届游学的薛忘情啊,当时是您亲自带我们的!您还夸我剑法有剑仙风范来着啊宫主!”
沈菡之拦着她不让她上前,有点嫌弃:“都是做一宗之主的人了,怎么还在此失仪,像什么样子。”
薛忘情道:“若不是你从我入殿起便一个劲阻拦,我何苦如此!”
已端坐许久,看完整场好戏的逍遥小楼南华仙子摇了摇纱扇,对主位之上的明鸢眨眨眼,捂嘴笑道:“多年不见,宫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借着纱扇遮掩,南华仙子将殿上众人打量一圈。
明鸢是学宫宫主,虽地位尊贵,修为超群,却并不适合做道侣。玉自怜太冷,不行。月小澈性格古怪,当年她和沈菡之的婚约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就这样还没断了,不能要。沈菡之这种人自己实在无福消受,也不能撬墙角,不要。
至于这个崇霭……南华仙子注意到他投来的视线,借着喝茶的动作偷偷翻了个白眼。
要男人还不如要玉京剑门那个听说成天抱着剑睡觉的薛忘情。
姿态妖娆的南华仙子垂下长睫,看了看自己如玉般白皙的手。挑来挑去,找了数百年都没找到合自己心意的道侣,这让逍遥小楼秘传的双.修术法该怎么传下去?她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便见殿门打开,款款走来一位仿若从画中现身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