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踏雪颠颠地跟在第三魔使身后摇尾巴。见其余姨姨得空闲下来,便喵喵叫着过去蹭姨姨们的脚踝。第四魔使一把将玄踏雪举起来,笑道:“我们踏雪这回也算是立功了。”
说起这个,几只魔想起那拔刀时凛冽果决的人族幼崽,于是将少主夫人的位置安排在了少主的旁边,桌案上还摆放了几朵山岩里开出来的岩花。
玄踏雪看见那几朵颜色并不鲜亮的花,懊恼道:“可惜我出去人界,没能为魔主寻来药草。”
第三魔使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女儿就来气,她没好气道:“少主如今已经回来了,魔主还需要什么药草?”
玄踏雪望着从魔主秘殿中缓步走出的魔主三人,终于恍然大悟。她伸爪抱住母亲的裤腿,喵喵反省道:“娘,我再也不乱跑让你担心了。”
在众魔的笑声与到来时的问候声中,夜宴逐渐拉开序幕。
老朋友们齐聚一堂,在开满红色果实的幽静庭院中分食兽腿与一种咬起来甜蜜清脆的魔果。让谢辞昭与景应愿安心的是,魔主似乎并不喜欢妖皇宴席中那种奇怪的肥胖魔虫,于是这顿饭注定吃得宾主尽欢。
谢辞昭从未见过这样多魔族,她们有的生着垂下去的兔耳朵,有的咬魔果时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甚至有的捧着果实倒挂在房梁上闷头大啃。人界所不容许的一切,在魔域都发生得十分自然。
没有魔拘泥于所谓君子之礼,她们只是在魔主默许的目光下挨个过来嗅闻谢辞昭与景应愿身旁的气息。而谛颐一手揽着一个,先是将谢辞昭推出两步,郑重道:“这是我的幼崽。”
再是将景应愿推出两步:“这是我幼崽带回来的伴侣。所以她也是我的幼崽。”
在众魔好奇的目光中,谢辞昭握紧了景应愿的手。
“她们都是我的孩子,整个魔界她们将来去自如,”谛颐道,“我的孩子理应享有与我等同的权利,从今往后,见君如见我!”
诏令之下,万魔臣服!
这场夜宴持续了很久,盘中呈上的魔果十分新鲜,且能去除兽腿肉的膻腻,众魔都用了许多。景应愿吃了三四个,忽然觉得有些困了,转头去看大师姐,她眸中竟然也多了几分淋漓水光。
感知到对方的注视,谢辞昭捧着吃剩半个的魔果,忽然对着景应愿微微一笑。
她们二人挨得极近,像依偎着彼此取暖的小兽,一垂首便能嗅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景应愿看着她,恍惚间又回到那个一戳就碎的幻境之中,那时大师姐也是如此倚在红帐边,笑意清浅,眉眼风流。
她手中那半个魔果滚落在桌上,景应愿忽然感觉肩头一重,此时大师姐已经将侧脸枕在了她肩上轻蹭。蹭着蹭着,一截碧水色的龙角忽然冒了出来,她的呼吸洒在角上,大师姐语调含混:“……别闹,好痒。”
玄踏雪坐在她们身旁,本来还在撕扯一块难咬的兽筋,见少主夫人愣在原地,便歪着头将她二人仔细打量一番,悄悄道:“少主醉了。”
景应愿有些讶异,很快又见小猫球用爪子将桌上的魔果推了推:“这个,吃多了会发醉。”
魔主那头似乎正在与几位大魔商讨妖皇与毗伽门勾结之事,正是认真投入之时。她回首见两只幼崽都已经有些东倒西歪,无奈此时也走不开,便唤来女使带她们去后殿中歇息。
景应愿道了声谢,半扶着大师姐,跟着领路的女使一路来到了一处偏殿中。
在她们行走的途中,大师姐那双琉璃质感的龙角一直轻轻戳着她,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臂中重量愈发沉重,待到殿前时拧头一看,大师姐穿惯的那身黑衣外衫下竟然延出来好长一条尾巴。
待到女使离去,宫门关上,那条拖曳着的龙尾便紧紧卷上了她的小腿。
景应愿也是在不用逃亡的情况下头一次看见这条大尾巴。她有三分微醉,看师姐的龙尾也愈发可爱,于是往外挣了挣,忍笑道:“给我看看。”
这座偏殿内只有一张床榻,似乎无人住过,可却打扫得一尘不染,纱帐也是朦胧的金粉颜色。见小师妹笑了,谢辞昭更不肯放,她们一路玩耍似地跌绊着倒在榻上,她的龙角戳在小师妹的脖颈边,感受到她温热沉稳的脉搏,她患得患失地用手臂抱紧她,用龙尾缠紧她,闷声道:“给你。”
那条银蓝色的龙尾缚在她腰身上,小师妹只是轻轻用手摸了摸,她便觉得心中生出十分的满足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