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顺应下了,顿了顿,便问薛忘情道:“薛仙尊,您可知在这芥子境中留下威压的那位大能是谁?”
这话将薛忘情问住了。她也是因机缘巧合才得了这芥子境,思索一番后方道:“只隐约知晓是数千年前飞升的一位体修前辈留下的。似乎那位前辈没有门生,亦没有师承,乃是散修,于是便给后世的有缘人留了这个芥子境。”
景应愿还记着飞升时提酒去谢她的事情,便将线索记在了心上。
三言两语间,身后的拳脚风声也渐渐平息了。
金陵月收手回礼后,见雪千重正蹲在她几步开外眼巴巴看着,便走近去伸手牵她的衣袖。她本意是想带着她学几个起手式,却不曾想这伸手一握,却握住了满手潮乎乎的湿意——
金陵月垂首一看,手上竟是些未干的血渍。
她一愣,似乎没有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些迟钝地抬眸望去,却看见原先在学宫中养出了些许血色的雪千重此时连嘴唇都有些发白。她整张脸青白交加,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鬼。
见金陵月看向自己,雪千重再支撑不住,身子往前一倾便要软倒下去。
金陵月眼疾手快地捞住她,连同赶到身边的景应愿她们一同将她扶在怀里。几位仙尊见状也飞身过来,沈菡之伸手探她脉搏,眉间飘过一丝郁色:“她气血亏空得厉害,先送到小澈那去调些丹药给她服下再说。”
怎会突然如此?景应愿与谢辞昭隔着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心瞬间提了起来。雪千重体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先前也曾与她们说过自己短命,可先前都好好的,为何如今却突然这样?
众人见她面色差得出奇,来不及再耽搁,连忙半抱半扶着她飞身往丹宗飞去。沈菡之看着这群孩子远去的背影,忽然转头问摸着脖子胆战心惊的薛忘情道:“你看见她动用过灵力么?”
薛忘情回想一番,摇摇头:“她手上没有兵器,或许有过灵力波动,但那时你家应愿在渡雷劫,殿内大乱,我也顾不及分辨那些灵力是否是千重所用。”
沈菡之心中本就装着困惑,她见玉自怜仍在原地坐镇,雪千重那头又有南华陪同,便摇了摇头,抓起放在桌上的刀转身要出门去。
玉自怜见她要走,以为她也要跟着过去丹宗,随手扔过去桌上一枚不知是谁的灵石,正中沈菡之的后背,恼怒道:“南华都跟着去了,你又去做什么?”
沈菡之冲她摆了摆手,并不回头:“我找宫主有事,现在就你没来带过学生,横竖有薛忘情和春拂雪在此处陪你,你就自个先带着吧。”
说罢,她飞身上刀,毫不犹豫地往蓬莱主殿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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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挪动几步的功夫,雪千重又开始小股小股地吐血。
她倚靠在金陵月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花香,神色逐渐平静下来。雪千重要比金陵月高许多,金陵月只得努力撑直脊背让她勉强蜷着,一遍遍伸手替她拨开脸上被血染红的白色发丝。
南华仙子蹙眉看着雪千重,道:“她用了灵力,被反噬了。”
景应愿撑着雪千重软倒的另半边身子,心中也很是焦急。她道:“千重她没有兵器,我们都不曾见她用过灵力,好端端地怎会反噬?”
南华仙子摇了摇头。昆仑本就闭关锁山了千年,其中或许有什么秘术是她们不知道的,若真要弄清这件事,恐怕只能修书发往昆仑神女处才能问个清楚了。
说话间,丹峰已近在咫尺。丹峰之巅,月小澈正坐在丹炉前调丹。卯桃待不住,在她身后转来转去,她扒在窗口远眺,忽然看见一行人往此处飞了过来,还以为又是沈仙尊来串门,便道:“师尊,有人来了。”
月小澈应了一声,继续调丹。
卯桃定睛看着她们越飞越近,忽然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惊声道:“师尊,不是沈仙尊,她们带了个吐血的人过来——”
听罢这话,月小澈丢下丹药,施法将紧闭着的丹房大门敞开了。她绷着脸迎上前去,果然看见了南华带着几个小辈往这边过来,其中半晕厥过去的那个还在吐血,半张脸上都是鲜红的血渍。
她三步并作两步抢先将人接了过来,也不问身份不问原因,掐着雪千重脉搏探了一瞬,便松手将她塞回了那几个小辈怀里,转身开始调丹。
“她不能再用灵力了,”月小澈低着头飞快将几种药丹凿在一起,“她身体底子太差,方才是用了什么功法?想死就再多用几次——在温养回来之前绝不能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