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有芥蒂,光凭口说,我怕你不信。魂交时我会给你看我的记忆,或许能解开你的疑虑。”
大蛇在姑娘身下,神色怔然,眼尾处蔓出点点潮红,眼中的雾终于凝落成晶莹的水珠。
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寻回自己的声音:“……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姜鹿云吻去蛇女的泪,眸色沉静如水,诱得小蛇几乎要溺毙于其中:“我们如今非寻常师徒,而是道侣。我亦盼着与你心意相通、不再猜忌,早些给你看了记忆也好。”
“省得某条蛇整日不安,不知何时又要将我掳走关起来。”
姜熹分明还流着泪,却轻轻笑了下,死不悔改,毫不掩饰自己的霸道和占有欲:“就要把你关起来,只让我看见,其他人都不许瞧。”
下一瞬,漂亮的蛇尾挣扎蜷起,不等大妖将话音囫囵吞进去,喘息呻.吟声就自她唇中不住溢出。
师长尚且在,怎容得她说这样放肆的话。
“该罚。”
那串叫蛇女记忆尤深的刑具倒还留在扶风的戒指中,她恢复记忆后难免疼惜孤身走至今日的小徒,未曾舍得对她用。
但小徒顽劣,实在不像话,扶风只得忍痛,看着小蛇含着乞求的眼睛,哄道:“不会太难受,熹儿上次也很喜欢,不是吗?”
这便是毫无回旋余地。
长尾重又化作双腿,铃铛声不绝,蛇女的竖瞳逐渐迷离涣散,墨发浸湿贴在身上,被师长惩罚折磨得泣涕涟涟,直呜咽着道下次不敢。
扶风师尊知她本性,听而不闻,自顾做着手中之事。
次日,剑修跟小宝没能在往常的时间里进行秘密交易,直到将近傍晚才见到了蛇女的身影。
清川仙君正把玩着自己的烟斗,一眼瞧见走进来的那对儿令人牙疼的道侣,视线在蛇女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上逗留,不禁轻啧,用烟斗敲了敲桌面:“注意点儿分寸。”
这都要大宴了,别把身子玩儿垮。
蛇女抿唇低下头,在师祖跟前有些窘迫和难为情。
姜鹿云倒坦荡得很,瞥见小蛇徒儿脸颊都烧红了大片,便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化成原型、再缩小些攀到自己腕上去。
蛇女乖乖照做。
“是来告诉你们位置的,不要坐错了。”
内芯里的大狐狸不动声色地在师尊周边转了圈,偷走了师尊手边的点心和果子,又在清川瞪过来时化作白狐、带着小蛇跃至师姐怀中美美窝下。
姜雪青含笑抚摸着她的毛发,连躲在白毛中的小蛇也被轻轻揉了下头。
有师姐包庇的小狐狸什么都不怕,暗自挑衅地对着师尊摇了摇蓬松的大尾巴。
徒儿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
姜白玉只觉脑子疼,一挥羽扇挡住她们,就当她们不存在:“坐错了又怎样,我可不想凑那么近。”
佛女在前日手持请柬到达落月城,把清川仙君逼得只能呆在房间里。
她想一想就知道拂云为什么会被请过来,如今头顶上的火还没烧完,十分不待见这个小兔崽子跟她的那条小蛇。
小狐狸脑袋都没转,嘤嘤对着师姐告状,大尾巴指了指叛逆的师尊。
“都听你们的安排,不会坐错的。”
师姐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目光滑过别扭的师尊,毫不客气地掀了清川仙君的老底:“师尊还给你们准备了结契的贺礼,我看了,很不错。”
师尊被大徒儿背刺,瞬间破防,烟斗敲得直响:“姜大宝!”
别说大宝,阿宝和小宝都不会怕她。
姜雪青眉头也不动一下,淡淡应了。
大典的日子是姜熹专门寻妖域中的巫修算出来的,她为这一天准备了太久、也等待了太久,不愿出任何差错。
用于仪式的蛇宫前殿被重重守卫包围,携带请柬而来的宾客都得按照名字入座。
真正手持供香、站上高台之际,那颗总是落不到实处的心才稍稍安定下去。
青烟升腾,敬向苍天。
手腕上早已刻下的契痕骤然显露,于众目睽睽下昭示她们道侣的身份。
蛇女心知此时应当专注盯着自己手中的香,莫要做不合时宜之事。
可她实在有些晕乎,好似饮了许多酒,余光止不住地投向身侧,恍惚间想起了很久之前她仍是扶风道君膝下小徒时的事情。
旁边的人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却并未立即看来,从容将供香插入香炉,这才微微偏过头,对着蛇女伸出手,眉眼温润,笑唤:
“熹儿。”
如大梦初醒般,姜熹回过神,亦将供香安置好,紧紧握住姑娘的指尖,唇角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