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好好休养……”
“朕养你们就是为了听你们这些废话?!”老皇帝突然暴怒:“废物,全是废物!全都给朕拖出去斩了!”
闻言,墨澄镜猛地站起身:“父皇……魏太医已在宫中三十余年,医术高明、心地仁厚……”
求情的话还没说出一半,老皇帝却又变了脸色。
他冷冰冰地看着墨澄镜:“太子是觉得朕错了。”
墨澄镜脸色一僵。
老皇帝抬起手,立刻有人上前搀着他的手臂将他扶起来。
老皇帝抽出床头宝剑,对着为首的那个太医就要刺过去。
墨寻垂着眸,心情复杂。
他从书中见识过老皇帝的残暴淫/乱,人一批又一批地砍,女子一批又一批地往宫里送。
但当那些文字变成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墨寻只感觉恶心。
就在老皇帝的剑即将刺入老太医的心口,墨寻突然大笑起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去。
也不知这乍变成痴儿的小皇子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才能笑成这样。
前仰后合不说,整个人直接跌到在地上。
随着墨寻的动作,身上的配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混合上这人笑累了发哑的尾音,竟平白的让人觉得心痒。
还没等人问他,墨寻却又突然大哭起来。
泪水顺着他的眼急急留下来,染湿染红了他的眼尾,让这幅本就绝世的容貌更惊心动魄起来。
见墨寻哭,老皇帝顿时心疼得不行,“当啷”一声扔下剑抱住墨寻:“阿寻,阿寻,你怎么了?”
“我,我……”
好半天后,墨寻终于止住了哭。
一边抽鼻子,一边道:“我害怕。”
他指着被老皇帝扔下的剑,又重复了一遍:“我害怕。”
-
从养心殿出来,墨寻在心底长长地松了口气。
面上却不显,依旧是那副双眼浑浊的样子,笑嘻嘻地扯着墨澄镜的袖子玩。
力气没太掌握好,墨澄镜的袖子立刻“刺啦”一声裂了开来。
愣了愣,墨寻惊叹的表情:“哇,大哥是断袖。”
墨澄镜:“……”
看着把玩着手中半块袖子,如四五岁稚童一般天真无邪的墨寻,墨澄镜的内心复杂。
想到在进殿以前,他还有些幸灾乐祸地想,也许变得痴傻是墨寻的报应。
可刚刚他又确实救下了那些御医。
思来想去,又在原地踱步几圈,墨澄镜终于下定决心:“阿寻,我们……”
可话才刚开了个头,墨寻就已经跑远了。
根本没兴趣听他要说什么。
墨澄镜忍不住笑了一下,慢吞吞地补完了后半句。
“我们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罢。”
-
虽墨寻已封王,但老皇帝还是一直留着他住在宫内。
回了殿中,那个名叫阳萝的宫女正在领着人在殿内挂铜镜、熏艾草。
——这是皇后吴氏的主意,她在后宫亦听说了墨寻的事情,觉得可能是冲撞了哪路鬼神,让殿内上下净化邪气。
墨寻被浓重的艾草味熏得直咳嗽,索性又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溜了出去。
一方面是想熟悉熟悉地图,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好奇,想知道皇宫内的风景。
一路走走玩玩的,山水风景确实都很美。
但仇富也情绪也在此时拉到最满,每看到一块镀了金粉的砖,他就翻个白眼。
到最后眼皮开始抽筋,就蹲在花丛里,扣土玩。
自己一个扣还不过瘾,还要带上太监宫女一起扣,比谁挖出来的土搓成的球大。
太监宫女们还以为墨寻是真傻了,一边搓土球,一边仗着他听不懂,小声闲聊着。
“殿下这样,反倒比之前可爱多了。”
“嘘,嘘嘘嘘……”
“怕什么呀,我是在夸咱们殿下呢!”
“……殿下这样,是不是就没有赏钱啦?”
“……这……”
突然,议论声全都在一瞬停了下来。
宫女太监们匆匆朝着墨寻身后跪下:“二皇子殿下。”
墨寻没回头。
等了等,听到了一时轻、一时重的脚步声。
又等了等,一股酒味钻到了墨寻的鼻腔里。
再等了等,一只扇柄就那么突然伸过来,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墨寻用沾满了泥巴的,脏兮兮地双手捂住头顶,皱着眉不满地回头看去。
站在他身后的是个风流公子,醉醺醺的表情。
见墨寻回头,那人笑道:“皇兄听说,你变成小傻子了。”
其实在刚刚听太监宫女叫人时,墨寻就知道了这人是谁。
二皇子,墨鹤妙。
书中,前期关于墨鹤妙的描写并不多。
只知道他是个跛子,和墨寻交好,喜欢流连酒楼歌楼等风月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