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平安身旁,下一瞬,平安往反方向跑去。
他跑得很快,很快,他想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早点跑到衙门,见到县令,求县令帮忙,说不定墨寻就会安全了。
他希望他的公子回来,但此刻,他不希望墨寻就这么死去。
墨寻掀起帘子,这马车坐着着实不舒服,但他想看看这美丽风景,仔细闻,还能闻到山花的香气。
一阵风吹过,卷起花瓣,飘向远方。
墨寻收回视线。
轻声道:“希望能够回到父母的身边。”
他不想和这些花瓣一样,被风卷起,飘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从前生长的故乡。
他听到疾驰的马蹄声和山匪们的叫嚣声。
循声望去,两边的山林里冲出了不少人,他们拿着大砍刀。
墨寻想,这样的刀砍在人身上,应该很疼吧。
身后距离他们不远的镖师,纷纷打开随车的箱子,里面放着与山匪相同的砍刀。
但他们手里砍刀的质量,要比山匪好很多。
墨寻掀开帘子,对马车的车夫说,“你下去,我来。”
车夫看着这场面也怕,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马车的速度并不快,他也没受伤。
墨寻顶替了马夫的位置,他不会赶马车,但不要紧,马受惊了就会横冲直撞,何况是三匹马,直接就朝着山匪冲下来的阵营奔驰而去。
如今她听到了这么大一个秘密,想来往后在府上的日子能好过的不是一星半点,吴妈妈那样的人都能在公子的手下混的风生水起,又何况是她呢?
她也知道不少林婶娘背地里干得坏事。
音儿夜里不敢去找杏儿,怕惊动了林婶娘,等到林婶娘他们睡了,音儿才回房。
隔日一大早,她就去找了杏儿,将自己听到的全都如实禀告。
杏儿顺手就递给了她一个上好的玉镯,比她之前那些首饰加起来都还贵。
随即杏儿等墨寻醒后,就将事情告诉了墨寻。
墨寻知道他们肯定会有动作,他当初预测可能是找杀手,却没想到是找山匪。
若是找山匪,事情可就简单了。
墨寻把平安找来,“今日你顺便也去一趟县衙,告诉县令这些山匪的行踪,让他到时候带上人马,与我们合力,将这群山匪一网打尽,也将堂叔堂婶一并拿下。”
平安:“县令会相信吗?”
墨寻道:“我们墨家的名声作保,应该会相信,即便他不相信,我们也有准备,护院加上镖局的人,胜算还是很大的,镖局的兄弟们各个身强体壮,能走镖的都不是普通人,这些山匪欺负弱小还行,遇到比他们强大的,难。”
杏儿问:“我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堂叔爷可以出钱买通山匪杀公子,我们也可以出钱买通山匪不杀我们啊。”
“这样山匪岂不是白白赚钱?”
杏儿一想还真是。
墨寻:“这些山匪祸害百姓,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众仆人齐声道:“见过周管事。”
府中只有做到各院一等仆人,才能带上自己的姓氏。
因此后院从前能被带上自己姓氏称呼的,只有几个人,林茵然院里的吴妈妈,厨房的窦妈妈,以及负责后院采买的张妈妈,小库房记账的陈妈妈,和负责后院景观洒扫的郑妈妈,如今再多加上一个杏儿。
吴妈妈今日入府给杏儿上的第一课,就是要她立下规矩,从今往后管事就得有管事的样子,要拿出自己的威严。
杏儿道:“往后还望大家各司其职,与我同心协力,管理好墨府内宅。”
“谨遵管事教诲。”
杏儿:“各自散去吧。”
林茵然站在回廊上,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揪烂了。
她手中的帕子,是江南最有名的绣坊卖的,价格不菲。
杏儿看向林茵然,“林婶娘对我刚才的表现可还满意?”
林茵然没看杏儿,视线越过杏儿看向她身后站着的吴妈妈,道:“吴妈妈几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
吴妈妈道:“今日刚回来。”
林茵然道:“吴妈妈莫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吴妈妈恭敬道:“自然不敢忘。”
林茵然嘴角正要上扬,就听吴妈妈后头又跟了一句。
“我们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公子。”
林茵然原本的笑意一下僵在了脸上,“吴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叛主不成?”
“林婶娘这说的哪里话,我的契约是与墨府签订的,公子是墨府唯一的主子,如今我效忠的主子也是公子,怎能算叛主呢?”
吴妈妈顿了顿,又道:“林婶娘,慎言。”
淡金色结界笼罩天地。
结界后的仙山延绵出去尽千里,形似一头压低脊背、正在寻觅时机进攻的犬狼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