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寻抬手捏了捏眉心,对比眼前这个似乎发展正常的主角,再一想到魔域内的那个逆徒,就感觉非常头痛,乃至是恨铁不成钢了。
不过如今,他估计不用再烦恼魔尊了,因为出现了比黑化主角更加诡异的事情。
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如此推测。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最里边,转过一道玉雕的屏风,视野瞬间开阔。
这是一处面临万丈深渊的宽阔平台,地面用白玉石铺就,两边几颗郁郁葱葱的绿植好似有灵性般舒展着枝叶,青翠欲滴。
白雾弥漫,仙气缥缈。
隐约可见远处山峰上亭台楼阁,身着靛青色衣袍的一众弟子努力练剑的身影。
墨寻颇有些怀念地笑了笑,缓步过去,在那张玉砌的椅子上躺了下来,一如从前。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蓦然回首,啥变化都没有。
这也就是,凡人的一生,在修仙者眼中,不过转瞬即逝罢了。随便闭关一下,再出来时,外界可能已经过去了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时光了。
不知何时,殷云槐出现在了身后,低垂的眉眼安静地望着慵懒躺下的修长身影,一笔一划地描绘着师尊如今的容颜,温柔又眷恋。
然而,暗藏在眸底最深处的,却是不可遏制的深深的贪欲。
隔日,墨寻主动寻上顾随之。
“你说送我离开,是真的?”
青年一袭白衣飘然,泼墨似的黑发披散在胸前与后背,身姿颀长如松伫立,却面略带迟疑地说道,像是不相信他之前的话语真假。
顾随之视线微移,在青年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一晃而过,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仿若他昨日见到的只是一个错觉。
顾随之心中一顿,缓缓点了点头,一如既往惜字如金:“嗯。”
说出口的承诺他自不会更改,更何况如今尊主的失控得以控制,而眼看着尊主将墨寻当成玄元尊者越陷越深,不说待清醒之日墨寻的处境如何,倒不如他现在便放他离去。
昨日脱口而出的话语,此刻便好似下定了决心般。
墨寻神情流露出一丝意外,他问道:“为什么?你该清楚违逆魔尊的后果。”
以他目前在旁人眼中受宠的地位,便知道魔尊对他是非常看重的,顾随之却如此私自放他离去的行径,可不就与忤逆魔尊没什么两样。
顾随之自然知道,但他自己却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沉默片刻,避重就轻地说道:
“三日后,我送你离开。”
……
谁也不知道这位左使大人心中做下的决定,连墨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禁回忆起昨天与对方的对话,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微妙的念头。
再一想到,他和魔尊之间真正的关系可从未与旁人说过,也就是说,除了其余那些只是单纯将他看作“男宠”的魔族外,无论是顾随之或焱姬,却比旁人知晓得更多一些。
比方说:魔尊对他愈发宠爱,极有可能便是将他当成了玄元尊者的替身这件事……
墨寻墨名一个寒颤。
忽而,肩膀上便落下了一件衣袍。
墨寻侧身望去,是顾随之那张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孔。
随着墨寻愈发特殊的地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言一行皆被整个魔域所密切关注,毕竟就是这么一个凡人,竟能令尊主逐渐失控的魔气稳定下来,要是有一丝一毫的岔子,他们可不得心疼死。
这不,当墨寻“着凉”一事传出,不稍半天时间,便迅速传遍了整个魔域,也理所当然传到了顾随之的耳中。
后者倒第一时间想起了之前墨寻耍小性子的借口,眉宇微微舒展似浮现出一丝笑,但随即又皱了起来,他可不相信这些谣传会无的放矢。
只能说,或许墨寻是真的生病了。
一念至此,在顾随之自己都未反应过来之中,他已然站在了那间雅致的庭院外,目之所及,便是屹立在一棵树下,衣着单薄的修长身影。
顾随之眉头一皱,想也未想便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自储物袋中拿出一件衣袍,自然地披在了衣着单薄的墨寻身上。
却没等青年讶然地望过来,顾随之忽而手指一顿,稍微变得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了青年白皙如玉的肩颈上,一抹淡淡的红痕。
墨寻拢了拢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衣袍,不难猜到对方可能是听到自己生病的消息,导致误会了。
不过,墨寻也懒得解释,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耳边忽然传来了,顾随之那无起伏的声线:
“你若不喜这里,我可以送你离去。”
墨寻:?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