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156)

“你分明在乎的。”

墨寻猛地偏头,一双眼睛里早已褪去浓情蜜意,就连逗弄的心思都消散得一干二净,此刻像是蓄着把锋利的小刀子,恨不能生生剜下顾随之的皮肉。

墨寻冷笑一声,没好气道:“他生病,是因为冬天同我一块儿出去玩,我抢了他的大氅挂在枝头,他取不着,冻得半月没下来床。”

“我爹知道了收拾我,叫我跟他道歉,让我给他送药。他见那药是我送的,又嫌药苦,一点不肯喝,我怕再挨一顿揍,方才哄他说我买了糖。”墨寻挑衅般指指自己,“糖最后全进我肚子里了。”

他说完,好像觉得很滑稽似的,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笑起先还拘着,渐渐便愈来愈放肆,连带着肩膀也阵阵耸动,近乎癫乱之时,被顾随之一把揪住了衣领。

“墨寻!”顾随之的怒气窜成盈天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呵斥道,“他是你亲弟弟!”

“那又如何?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兄弟情深。”墨寻笑出几滴眼泪,他很快抬袖拭去了,声音由喃喃转为高亢,“嗔痴贪念,说到底不过各取所需!”

“要是真兄友弟恭,怎的不让让我?我倒也想当一当抚南侯——万人敬仰,好不快活!远胜今日败犬一般,不得不同你一起栓在这煊都!”

顾随之一把松开他,墨寻便跌回到软座上,没骨头似的顺势靠着车壁。

他还在笑。

可这笑愈发难以用言语描述,好似下一刻就会在这脏污长夜里戛然而止,却又好似永不会停歇。

顾随之冷眼看着他,拳头攥得太紧,几乎细细发起抖来,想不通这人为什么永远都这样讨厌,稍想对他好些,他便用刺扎得自己满身是血。

实在可恶至极。

那夜的一丁点不舍和心软已弥散得一干二净,顾随之一字一句道:“你就算是抚南侯,也不会受万人敬仰。”

“你永远也成不了他。”

墨寻不笑了。

墨寻起身端坐,狐魅一般自得含情的神色又浮现在他面上,他的眸子睨向顾随之,问:“我为何要成为他?”

“他这么个病秧子,什么也做不成,分明远不及我。”

墨寻的领口在方才的纠缠中散开一点,修长脖颈仿佛吸饱了月光,同他眼尾沁出的绯色一起欲盖弥彰地给人瞧见。

他的声音也像笼罩着夜雾,雾里看花,难辨真假。

“云野,我只愿做我自己。”

措不及防,对上一张说熟悉也不怎么熟悉,但确实见过一次的脸。

在顾随之亲手画出来的画上。

林慕惊愕道:“你?”

他扭着头,又被人一搂,差点没站稳,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把他稳稳当当困在怀里。

毫无正常人体温的唇贴上他耳朵,嗓音懒洋洋带着笑意,“之前就想告诉你来着,你气运回归能帮我恢复一点实力,第三颗星点亮的时候,我就能凝结实体出现在外面了。”

顾随之一只手掐住他的脸,强迫他扭过头,推高他下颌,低头贴着他的脸。

唇贴着他侧脸,笑声悠悠:

“这几天玩的开心吗,嗯?忍你几天了,知道我这几天都在想什么吗?”

第45章

“你……”

伸出去的手臂被人握住困在身后,脸也被掐着,被迫抬起下颌。

林慕还没从惊讶中回神。

紧贴着自己的这张脸冷得不似活人,凉津津的,触感也如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玉石。

余光里只能看见一双纯粹冰蓝色的眸子,空灵澄澈,仿佛亘古冰原下最纯净的古冰,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近距离看,这张脸的冲击更大了,云端高坐的神明从神座上步下凡尘,就站在他身后。

脱离了水墨画,黑白的五官变得鲜明起来,偏偏这人还爱好穿白色衣服。

当真是……

“前辈……”

辇轿停了。

车辙碾动和马蹄踏雪的声音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奇宏只恨自己还会喘气,问也不敢问这两位爷是否要下轿,只好捂住耳朵蜷腿,缩成一团装死。

天地刹那寂寂,枯枝被重雪压断坠落,脆响打破了沉默。

顾随之漠然回话道:“好。”

他掀了帘便下轿,这动作劲儿实在太大,险些将奇宏掀下马车去。

“主子!”奇宏急急跟上,又想起这车里还有一位要命的,只好跺着脚跑回来,朝墨寻道:“世子也快些下来吧,夜里可不能在轿中待着,得赶紧回屋去。”

墨寻勉强一笑:“......好。”

他起身要出轿,习惯性地想唤米酒来搀扶,微微抬起手时突然反应过来——米酒早被他赶回宁州去了。

是以那几根苍白的手指又缩回袖中,墨寻沉默地下了车辇,拢着袖穿行过黑洞洞的回廊,慢吞吞回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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