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120)

顾随之一怔,猛地发力,起身低头立在床帐前,鹰隼一样的眼睛狠狠咬住了墨寻。

“这就又生气了?你可以将我当成他,只是——”墨寻单臂屈肘撑在榻上,别有深意地咀嚼了这句话,他另一手指腹滑过右眼下小痣,换成个柔情蜜意委委屈屈的调子,“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他一字一顿,毫不畏惧地正视顾随之的眼睛:“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墨寻见他看,倒是坦坦荡荡地朝他努努下巴,问:“你睡里面还是外......”

这话没能问完,墨寻忽的住了嘴。

——几滴血顺着顾随之的下颌滴下来,落到厚实雪白的氍毹上,这红同房里的暗色一比委实太饱和,明晃晃往人眼里撞。

墨寻的帕子都险些掉到地上,他瞧着顾随之,半晌方才声音古怪地开口。

“小将军,你流鼻血了。”

“没有,您看错了。”林慕转回头。

顾随之:“我不管,我活着没意思了,今天我就去死,你不用拦我,拦也没用。”

“别啊,前辈。”林慕顿了顿。

龙骨发出的幽冷白光照亮他的面颊,一缕绯红倏尔而逝,他靠在龙骨边,揉了揉因为醉酒隐隐作痛的额头。

“其实我还挺喜欢您的。”

珍珠认真上吊的动作停下,回“头”看他:“喜欢我什么?”

“喜欢您桀骜不驯的样子。”

林慕捏着珍珠,送入口中。

温热的舌尖一动,把小小一粒珍珠抵在口腔一侧,温热的内里接触到微凉的珍珠,微微瑟缩了一下。

那双微醺的眸子低垂,似一汪深潭,平静无波。

第35章

用别人的身体体验外界变化,就算感知再敏锐,也终究不如自己感受来得深刻。

何况此刻……

黑甜,温热,窒息,柔软。

顾随之说不出话。

珍珠圆润光滑,甜腻腻滚在舌尖。

林慕好像把珍珠当什么糖豆了,舌尖抵着冷白的珠子,轻捻细尝。

可珍珠不是糖,尝不出什么甜蜜的滋味,于是想吃糖的人感到不满,用牙磨了一磨。

这简直……

简直……

深柳祠缀以“祠”之名,其实已经同该字没有半分关系。

这处本是两百年前一左姓显赫世家的祠堂,彼时大梁刚刚开国,煊都方才被称作煊都,举国上下刚刚经历改朝换代的大动荡,又碰巧遭遇蝗虫雪灾,一时间饿殍遍地。

该世家族长不忍,自发开仓济灾,又提供住所供流民避寒,这尊活菩萨靠着饥肠辘辘的无数人口口相传,涌来的流民愈发多起来,渐渐地容纳不下。

谁曾想左家竟咬咬牙,将自家祠堂也开放出去广纳流民,几乎散尽家财,方才稳住了煊都城内飘摇不定的局面。

煊都的冬日漫长寒冷,流民整日群聚在此处,渐渐地开始做些营生,又经后世百年扩张发展,成了煊都如今最绮靡繁华的地方,虽遍地瓦舍勾栏,却也容纳着大梁最为热闹盛大的新年灯会,称得上一处奇景。

为了纪念这大义世家,深柳祠从未更名。可惜的是两百年间光景匆匆,那左家后人早已不知所踪。

墨寻把玩着他从谭书那儿得来的便宜扇子,同米酒一道走入这处酒色征逐的销金窟。沿途尽是富丽堂皇的酒楼茶社,煊都的权贵们最喜欢在此处会友接客、吟诗作对,亦或是吃酒狎妓、赌钱看戏。

这一浮奢的风气愈往里走便愈盛,直至墨寻二人停在深柳祠最为出名的繁锦酒楼前。

繁锦酒楼,墨寻将这个名字囫囵品了一遍,偏头嗤笑着同米酒做评道:“她怎么捡了这么个地儿待着?实在俗不可耐。”

可他甫一见到老鸨,立刻翻脸如翻书,由着对方满面春风地将自己迎进去,那和煦有礼的模样,实在叫人瞧不出异常。

这风韵犹存的老鸨见识颇多,早反复审视着将墨寻的一身行头估了价,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位非富即贵的俊公子,便先将人领进厢房,叫店小二上来最好的酒菜,又堆起笑容来:“爷喜欢些什么样的?姑娘还是——”

墨寻摇着扇子,笑而不答。

这鸨母立刻福至心灵,边唤“您稍等”边退了出去。

厢房门再开时,一群小倌们依次进来。繁锦酒楼确实与别处不同,这些十六七岁的小倌们并不一昧柔情曼妙争比女妓,反而大多清俊英气,很有良家少年人的风味。

墨寻粗略扫过这一排人,面上笑得招摇,心里却蔫了吧唧地想着:这个不够结实,那个也太瘦弱,这个不够俊俏,那个长得倒很不错,可看起来过于幼态了,他不喜欢这么白净的。

正当他准备瞎指一个完事时,却突然听见这些小倌里传来一声惊疑不定的质问:“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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