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很喜欢。”
陆景燊幽黑的眸子像是一泓旖旎春水,毫不掩饰地深深望着谢阮。后者被看得心虚又尴尬,径自爬上床贴着床边仰面躺好,双手交握在小腹,睡姿规矩的像是远古木乃伊。
努力降低身旁陆景燊灼灼目光的存在感,谢阮闭上眼强制自己尽快与周公约会。
意识朦胧间,他感觉到beta温柔缱绻地亲吻自己的耳垂、脖颈、脸颊,甚至自言自语地唤他的名字倾诉什么。
谢阮想到了一个寓意美好的成语。
耳鬓厮磨。
“阮阮,阮阮……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答应,可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你穿睡衣戴猫耳的样子……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谢阮的一双眼皮千斤重,他皱眉摇头,哼哼着命令:“闭嘴呀。”
“好好好,睡吧,我保证不动你了,也不说话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beta一根根舔吻着他的指尖,把他整个人圈进怀里胸腹相贴,揉揉他的耳尖,戳戳他的睫毛,然后满足地傻笑几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阮在被子里抬起脚踹在beta胸口,拉开距离后猛地一扯被子,把自己紧紧裹成蚕蛹,骨碌滚到床边。
没了被子盖的陆景燊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将他连着被子抱住了,保证道:“好,好,你睡吧,我保证再也不乱动了。往里点,别掉下床。”
平时能睡到自然醒的谢阮,天刚亮就被雨声吵醒。
还有点冷。
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下意识朝床中间摸去,摸了个空。
洗手间门声轻响,谢阮艰难地睁开眼。
陆景燊穿着非常正式的黑衣黑裤,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去哪儿?”谢阮瞬间坐起来,声音沙哑中带着点尖锐。
陆景燊几步走过来,抱歉地道:“吵醒你了?没什么事,你再睡会儿,吴教练说今早不训练。”
说着,拉起被子往上,把谢阮重新塞回暖暖的被窝里。
“我去看看我爸妈。”
陆景燊每年生日,都会找不比赛的一天去墓园看看父母。
谢阮微窘。
没睡醒的他一睁眼看到陆景燊悄摸摸地离开,心里突然发慌。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
beta的性格说好听是沉稳,他习惯并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在谢阮看来是有点压抑的。
热闹充满祝福的生日,难免会想起父母,无关年龄大小,只是心中牵挂。
哎呦,可怜的,孤单单的一个人去墓园。
“我陪你去,等我十分钟简单洗漱一下。”
谢阮一分钟也没拖沓地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串红玉珠。颗颗饱满红艳逼人,用最普通的弹力绳穿着。谢阮是识货的,这串细腻油润的红玉珠显然是代代相传的老物件,价值不菲。
“这是什么?你过生日送我礼物?”
“我希望你能接受。”陆景燊说得非常明白直接,“在这个世界,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想送的人。”
这种传承的东西一般都是赠与关系密切的亲人,或者即将成为家族一员的爱人。
谢阮没道理收下意义如此贵重的礼物。
“可是……”
陆景燊按住他要褪下红玉珠串的手,“你不用有任何负担,将来如果我们合约结束,就当是分手礼物。”
谢阮动作一顿。
陆景燊真的很体贴。徽章与珠串,带着意义非凡的回忆,永远留在彼此的心里。
感情与分离并不相悖。
清晨,悬浮车驶出基地。
谢阮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妥帖,换上黑色衬衣和修身风衣,脚上也穿了价格不菲的定制皮鞋,尽管外面雨声不停。
车里开了空调,暖暖地熏着谢阮。
短暂的沉默后,陆景燊平静地说:“我父母去世得早,我是在二叔家长大的。”
这点稍微关注陆景燊的粉丝都知道,在第一年他拿到最后一届《天穹》键盘电竞冠军时,在采访里特别感谢过抚养他长大的叔叔婶婶。
谢阮从老谢那里知道一点儿,“是意外?”
“嗯。”
“你父母……”谢阮顿了顿,欲言又止。他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正要说点别的岔过去,就听陆景燊慢慢地道。
“八岁那年,在外地搞研究的他们赶回来陪我过儿童节,乘坐的航空器被袭击出了意外。二叔二婶对我挺好,弟弟妹妹也很好。”
不想让气氛太沉重,陆景燊三言两语说完了。
谢阮轻轻地深吸一口气。
原来那么小。
这是在父母兄长的庇护宠爱下恣意长大的谢阮无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