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张汤是在想些什么,霍去病连唤了两声,那人才缓了神。
“张大人,你说,男人,与男人之间……”霍去病说的隐晦,一来他怕张汤接受不了,二来,他还未想好到底该如何说。只是这一句不明含义的话,却更是让张汤起了杀心,笃笃的认为霍去病定是晓得了些什么,若是这样,那人在宫中,便会多了一份的危险。
“什么男人与男人,你到底是何意思?”张汤故意卖傻,捏了白瓷杯子晃了晃,打着哈哈。
霍去病撇了撇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张大人,你,爱过么?”
张汤一愣,霍去病突然而来这么一句矫情的话,却是让他有些懵了,定了定神,转首瞥向窗外,眼前是那依旧一袭白袍的翩翩公子,略微苍白的脸色,细细的眉毛,最美的便是那双桃花眼,只一个眼神,便能将自己的魂儿都给勾走,那双薄唇,曾经因为自己而便的嫣红过。
第138章 若只如初见
那年,张汤记得也是个冬天,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自己不过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史令,虽掌管着整个长安的治安,但说到底手里却也没多大的实权。
与那人初次相见,便也是在这落雪成梅的季节里,那人弹的一手好箜篌,自己便是被那人的琴声所引去,那时候的张汤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痴痴的立在亭台小阁之下听的出了神,起初只是单纯的觉得好听罢了,后来偶得了空便去听上一曲儿。
张汤挑的地方也绝,在后巷,几乎没有什么人,他也乐的高兴听免费的小曲儿,有时候去的不巧,等上个半日也听不到什么。往日里他只在后巷处徘徊着,却从未晓得正门是什么样,只隐隐的晓得,那并不是个什么寻常人家,偶儿还会伴上两句清唱,有时候是男儿的声音,有时候又是女子柔柔弱弱般的银铃之音。
张汤对自己这般的行为甚是好笑,却又控制不住,每日或是经过,或是刻意,是为了听那优美的箜篌之音,他以为,能弹出这般音律的,定是一位美貌娇娘,只是,事实却是与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那人美,则美矣,却实实在在的不是一个美娇娘。
后来出了件案子,张汤忙着调查,又出了长安,前前后后竟也有大半个月的日子未抽的身去听曲儿,那日,张汤得了闲,便特意着了一袭轻袍,短袖断衫,不似往日里那般繁琐缠人的宽大袍子,特意带了小板凳啊,倒更像是特意听戏儿去一般。
谁知那人早早的就等在了阁楼上,只待他落网,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偷听的张汤,本也不当回事,后来竟是渐渐的习惯了,那时候的他在坊间可是炙手可热,为求的他一曲,多少公子哥儿砸金砸银,只为博他一笑,偏他自恃清高,每日只奏上三曲儿,还不是人人都能听到,除了金银之外,还需一个缘字,未此,得罪了不少人,偏也有人就好了这口。
自那人第一次躲在墙角偷听时自己便就晓得了,生面孔,应不是经常流连坊间之人,也不是往日里追着自己,自以为有些个银子就了不得的大官贵族的贵公子们,倒更像是被自己琴声引来的,那人倒也识趣,只听着,偶尔还会跟着哼上几句不着调的词儿,起初只是懒的去理会,而后,竟是渐渐的习惯了,偶还会盼着那人的出现,有时候那人只是痴痴的立着,发了呆,待自己一曲终了,再站上一会,许是在等着自己的下一曲,但日日里,自己只弹一曲,日子久了,那人也熟了,却还是那般,有时候李延年也会站在阁楼上悄悄的看了那人,有时候那人会出了丑,殊不知却是都被他收入了眼底。
此次,那人竟是一去半月有余,李延年等的久了,只觉得缺了些什么,后来竟是有些不习惯,微微的失落,胡思乱想这难不成是自己的曲艺退步了?还是那人腻味了?嗤笑着摇了摇头。
再见那人,一袭青衫,褪去长袍,短袖短褂,倒像是一教书的先生,李延年心头的那股子说不上来的感觉才渐渐的淡去,却又浮上些许异样的感觉,莫名的有些个烦躁。见着那人竟是搬了小凳子,还捧了一把爪子,自带了一壶小酒,就往那巷口一坐,那泼皮样,李延年竟是有些个恼了,感情这人是来听戏儿的不成。
“妍儿,你唤了下面的那位公子上来。”李延年看着一旁摆弄着舞姿的妹妹,唤道,自己却一屁股坐在了琴架前,调起了弦。
李妍皱了眉,疑惑了片刻,下面难不成还有人儿?后面是一条巷子,平日里甚少有人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与哥哥在这能有一袭安身之地已算不错了,那些个达官贵人们往往都是从那气派的正门进来,这才不会失了面子,怎会砖那后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