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妈一定能好起来的。”陈婧学他的口吻。
常尧安在电话对面憨笑:“你他妈的,又学我。”
凉风拂过陈婧的面孔和牙齿,她瑟缩的合上嘴,这才发现上嘴唇有一层薄薄的皮黏在了牙床上。牙齿重归温暖,陈婧又拢一拢风衣外套。
现在轮到她问常尧安问题了。问他店里的情况怎么样,问他店员有没有偷懒,问他和裴南山都聊了什么,怎么会遇到。
常尧安也一一回答,说到裴南山的时候她说裴南山是回老家的。“她老家在丘市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是问她回老家干什么。”
“那我总不会问人家这个啊。”常尧安理直气壮的时候会稍微压低一些嗓音,听起来更憨厚了,“反正就是我去高铁站就碰见她了,然后我们还挨着坐。我的妈,你都不知道那女人嘴多不饶人。不过我最后下车的时候问她要了微信。”
陈婧少不了问一句要裴南山的微信干什么。
常尧安:“因为我觉得你们关系好像很好。我不是也有苏乐然和陈昕怡的微信吗?”
陈婧再次微笑起来:“我们不怎么联系的。”
“我知道啊,反正这几年我是没听说过你和她联系。但是我就是觉得你们关系很好。是吧?你们确实是关系很好吧。”
陈婧没有说话,想起的是她和裴南山刚认识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跟我表白啊?”
如果她当时没有犹豫,如果她当时勇敢一丁点,问出这句话,她们两个人现在肯定完全不同。
陈婧闭上眼睛,阳光刺得她眼皮发烫,眼前一片暗红。她握着手机说:“常尧安,你什么时候跟我求婚啊?”
常尧安被她话题的跳转晕头转向:“啊?这跟我问你的有什么关系?想结婚,随时啊。”
他说完又正色起来:“我爸妈早就催我们结婚了,不是你一直不想结婚吗?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去买戒指。”
睁开眼睛,陈婧直视太阳。
红与明黄之中,陈婧看见无数道灿烂的阳光刺入自己的眼睛里,五彩缤纷的黑色还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
陈婧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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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伪装
黑色陶瓷砂锅在天然气灶上,它肚里的白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出让人一闻即饿的香味。裴南山趿拉着棉拖鞋,走动时鞋跟拍打脚底,狠狠惩罚这个不好好穿鞋的人。
不过这个不好好穿鞋的人没有任何反省之心,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满意点头后从调料柜里拿出一小瓶黑胡椒洒进锅里。
“宝贝。”
裴南山没有回头,忙着把黑胡椒瓶子放回调料柜里。
“宝贝?”
裴南山用勺子搅一搅砂锅,关了火。
“宝贝!”
身后有一道凉风扑来,裴南山回头,耳朵上挂着的耳机线扯了一下她的头发。她摘掉耳机,看向满身雪气的唐清,“怎么了?”
“你在听什么?我叫你半天你都没听见。”唐清拎起耳机线,把其中一只耳机戴到耳朵上。
耳机里有温柔知性的女声,在读一篇文章,“玫瑰的身上从衣服里蹦出来,蹦到他身上,但是他是他自己的主人。他的自制力,他过后也觉得惊讶……”
唐清摘掉耳机。她不爱看书,只是听这几句话已经开始发困。懒懒打了个哈欠,她问:“这是什么?”
裴南山用指腹抹掉唐清的眼泪,在隐瞒和坦诚中选择了后者:“这是陈婧做的电台。”
“陈婧?”唐清明显回忆了一下,“哦,我记得了。是你和她飞吻的那个女人。”
唐清对陈婧运用的形容词让裴南山啼笑皆非。
苏乐然的婚礼已经结束一个半月,新婚夫妻度完蜜月重新上班。裴松也从医院出院,对于质问裴南山的相亲和取向的事情都被裴松出院后要做的演讲搁置到一边不再提起。
一切都回归正轨,唐清也不再拽着陈婧不放,只是今天再次提起她才重温:“你到底和她什么关系?怎么还专门听她的电台?”
“好奇而已。”裴南山转过身,用隔热手套端起炉灶上的汤,“今天喝猪肚鸡汤,你去洗洗手,我们吃饭吧。”
唐清转身去洗手。她不安静,洗手间里传出她脆亮的声音:“你这个人,看起来话是挺多的,但也就是一个闷葫芦,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讲,没劲!”
裴南山把砂锅端到隔热垫上,对唐清的评价再次啼笑皆非:“我怎么了?不是你问什么我都说了吗?”
唐清甩着手上的水从洗手间走出来,在餐桌边坐下。她看一眼桌上的菜色,木制圆桌上一道猪肚鸡汤,一盘洒了芝麻的糖醋小排和一道香菇炒青菜正冒着腾腾热气,满意点头后说:“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