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确实没有想到。”夙烨目光沉沉，看着青尧叹了口气，“我不知青茵怀有身孕。”
夙烨甚至不知青茵是被龙族长老们强行带走的，他当初根本没有收到青茵留给他的信。
他一直以为青茵是因为接受不了他攻打修仙界的事，主动离开他回去龙渊。
他本想等事情结束，亲自去龙渊找她解释，可惜……
“恶气的事还未解决，待我死后，沉睡数年世界自然会再次唤醒我，让我继续完全未尽的事。”
“但我并未想到的是，青茵竟决然的用燃烧魂魄的方法救夙烨，她带着夙烨的残魂进入轮回。”
“夙烨转世成了人族，便脱离了世界对他的束缚，终于获得自由。”
“我一直在思考，既然转世后的夙烨已不再是黑龙，世界会如何自救，是再创造出一个神明，还是就此放弃。”
“直到见到青尧我才明白，青尧身上留着夙烨的血，他是最适合成为黑龙的人选。”
难怪，言笙心中暗道。
难怪青尧的蛋壳明明是金色的，破壳后却是一条黑龙。
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灵生前辈与夙烨前辈陨落多年，既然您说恶气源源不断，厄兽便会源源不断，那为何这世间从未出现过厄兽？”
往坏处想，但凡这世上有厄兽出现，为祸四方的痕迹，那些脑子缺根弦的修士都不会把矛头全指向黑龙。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言笙站起身，直直望着夙烨，“前辈，您究竟是夙烨，还是灵生？”
她本以为面前的人，会是类似她在龙族秘境中见到的青茵残魂一般的存在，但听了他的种种叙述，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然，夙烨沉默片刻后，也跟着站起身，手握拳抵住裙角轻笑一声，“小姑娘，你很聪明。”
他又看看牢牢跟紧言笙，此时满是防备着自己的青尧。
所谓父子情在青尧那里似乎完全抵不过被他暗自护着的小姑娘。
这幅画面，让祂脑海中那些有关夙烨的记忆越发清晰起来，一幅幅，竟全是夙烨与青茵相处的画面。
此刻，祂心中满溢对青茵的爱意，因此，祂看向青尧与言笙的眼神，是发自内心的慈爱，不禁夸赞道：“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
然后祂又冲言笙点点头，“我是夙烨，也是灵生。”
“我是被灵生抛弃数万年的神格。”
这句话一出，夙烨身上的气息顿时一变。
有春的温暖、夏的炙热、秋的萧瑟，冬的寒冽，一瞬间，四季似乎在祂身上来了个轮回，而当祂再次望向她们时。
那双温和的眼眸中，看的似乎不只她们两个，而是透过她们看尽世间万物。
与言笙之前见过青尧那无欲无求仿佛无情神祇的眼神不同。
祂的眼神，包容、和煦、温暖、慈悲，看着祂时，好像心灵都得到了洗涤。
原来这就是神明。
这世界唯一的神明。
这样一个温和包容，眼里爱着世界的神明，为何会受到那样的遭遇？
夙烨，或许称呼祂为灵生更为贴切。
灵生转身看向这片白雪茫茫的世界，脸上依旧带着笑，“我本为灵生的神格，是他力量的本源。”
“被灵生舍弃后，我便只能留在这里，守着这个世界。”
“但。”祂转过头来，有些无奈，“我与他本就是一体，虽被他舍弃，却仍旧能感应到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透过他的眼睛看世界的万千变化，拥有他所有的记忆。”
“我一直在等他回来，重拾自己的神格。”
“但神明也没想到，一个人倾尽所有的爱，竟能改变那么多。”
“夙烨转世后，我与他的联系便断了，我知道，他终是获得了自由。”
灵生释然一笑，随即回答言笙的另一个问题，“厄兽确实存在，它们源源不断的诞生，为毁灭世界而来。”
“在夙烨还未诞生于世的数万年间，我虽一直生活在这里，但失去身躯的神格，对厄兽无法造成伤害。”
“没办法，我只能将它们全部关起来。”
作为神格，祂情感稀缺，尤其是夙烨还未诞生的那数万年，祂一直是个心中装满世界万物，却无情无欲的存在。
矛盾至极，却又极为合理。
毕竟祂本就是受世界的感召而来，祂得想尽办法，保护这个世界，首先就不能让这个世界被厄兽毁坏。
灵生取出那把漆黑的钥匙。
看向言笙与青尧，“这确实是打开‘域’的钥匙，只不过不是夙烨的，而是灵生的。”
话音刚落，灵生一挥手，漫天白雪在她们眼前消失，雪地也不断融化。
最终，她们脚下所站的地方，变成了厚厚的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