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仅仅这是这样还是不足以说服自己去冒这个险。
真正推动孔庆荣决定动手的理由是“嫌犯的存在”。
他不是嫌犯。
但是嫌犯还存在这间旅店。
现在是个好机会,他知道,嫌犯也能注意到。
毕竟路渐川身体抱恙有目共睹,备用钥匙的存放地大家也明明白白看见了。
如果他不下手,那么嫌犯就会下手。
如果嫌犯抓住这个机会下了手,那么传国玉符的下落,就又一次成了谜。
有了这么一个假想敌,孔庆荣简直将所有的疑心都抛之脑后。
毕竟错过这次机会,也不知道在下山前,还能不能再有这样的绝佳动手时机。
这样想着,孔庆荣说干就干,当即就下了决心。
路渐川上去休息,他听见房门关上的动静,知道路渐川是回了屋。他身体抱恙,警惕性应该也会下降。
孔庆荣掩去心中那一分紧张,跟着其余人回到前院,继续喝酒吃菜,直到把自己也搞得面上醉醺醺,方才找了借口下桌。
他多年混迹酒场,早就练就千杯不倒的体格,也知道怎么装才能装得像醉酒人士。
犹记他脚步虚晃着离开桌前,还能听见孟词微在身后关怀着说了一句:“孔叔,慢点,回去记得喝点温水。”
孔庆荣向后招招手,语气含糊着,表示听见了。
待到离开前院的视线范围来到楼内前台,他才恢复正常。
将脚步放轻,他一边注意着门外,一边提防着楼内,防止别有人过来,撞见这一幕。
脑中回忆着备用钥匙的存放地,孔庆荣极快地闪到抽屉前,屏着一口气拿出里面的铁盒。
他记着孟词微的房间编号,在几把钥匙间翻找,很快找出了他想找的那一把。
将钥匙揣进兜里,他将铁盒放回原位,保持着他拉开抽屉前的状态。
做完这一切,没有人进楼,也没有人走过来,其余的人该在外面吃饭的吃饭,吃完饭的那些人也进了屋。再加上孔庆荣手脚放得极轻,没有弄出什么动静来。
因此,顺顺利利拿到备用钥匙。
压下心中的激动,孔庆荣心中反复默念着:不能急,不能急……
他的房间在二楼,他如常上了楼,在二楼楼梯口时,却停了一瞬,接着脱了鞋,拎着鞋后跟继续往上走去。
这一步是为了完全掩盖脚步声。
棉袜踩在木地板上,没有任何声息,也没有任何脚印。
走上三楼的台阶不需多少,孔庆荣却足足汗湿了整个后背范围的背心。
他抹了一把额上冷汗,停在孟词微房门前面。
孔庆荣左右看看,没记错的话,这隔壁分别住着路渐川和罗文秀,如今他们都在房间。
旅店隔音不好,那边妞妞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还能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而另一边,路渐川的房间却没什么声音。
或许早就睡了?
孔庆荣这样想。
同时,他心中紧张愈发加重,毕竟这一行为,切切实实是入室偷窃。
但是现在的环境却没给他太多时间,毕竟孟词微说不定马上就吃完饭上楼,他最多,只能给自己留五分钟的时间。
这样想着,孔庆荣豁出去了,将钥匙掏出,插进锁眼。
提防着锁扣声别太明显,他旋得极其慢,眼光四下乱飞,注意别有人经过。
一圈,两圈,锁舌打开。
孔庆荣缓缓呼出一口气,压下门把手。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闪身进了屋,他没敢开灯,只能凭着白天搜屋的短暂记忆摸索着孟词微房间的格局。
眼前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和路灯光好像被完完全全挡住,半点都没泄进来。
孔庆荣背后关了门,摸着墙面打算从旁侧的电视机柜开始摸索。
方才弯下腰,便听见一道脚步声。
一片黑暗里,所有感官都十分明显,虽然那脚步声极其轻微,但是在他听来,犹如一声惊雷炸响。
是在屋内!屋内还有人!
他身上根根寒毛竖起,整个人受激般猛得直起身,凭感觉转向声源处:“谁、谁在那!”
孔庆荣压着声音问。
虽然被吓得不轻,但他的理智还在,知道不能制造太大声响,引来隔壁的人。
同时,他的脑袋也在飞速旋转:肯定不是孟词微,她现在还在院子里吃饭。应该也不是路渐川,他面上那么难受,早就回房休息了。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拭想,这个时候,会到孟词微房里来,还刻意没有开灯谨防被人发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