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恒的视线落了空，但还依旧定在那一处。
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蓦然，笑了一声。
接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他仰着头靠在树干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嗓音嘶哑。
林间的鸟被他的动静惊飞。
他呢喃着：“怎么会？”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有什么比梦碎更让人失望的？
莫过于梦境本就是虚构的。
打着手电筒，光笼在高恒脸上，看见他眼角渗出的泪花，孟词微抿着唇。
转身走开。
第103章 第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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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高恒, 并且成功保住玉符，还意外发现了罗文秀丈夫的尸体。
这次上山之行, 虽有不小波折，但大体上，还算圆满成功。
现在，山下的警力支援上来了一部分，旅店几个有些小动作的人也排查出来，如今，只需要带着高恒回去旅店, 等山下救援上来即可。
考虑到几人经过这一天连夜的奔波, 再加上夜晚还要押送腿才处理好的高恒，山路不太好走，所以一致决定先原地休息，等天亮了再下山。
徐远一晚上没怎么合眼, 确定好了分工后就钻到帐篷里呼呼大睡。
剩下几人还算清醒，打算就这么等到天明, 到旅店后再好好休息。
怕高恒有什么小动作，张镇守在他身边，静得像一尊雕塑。
路渐川陪着孟词微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 两人肩挨着肩，共看着小炉子底部已经要燃尽的火。
“总算告一段落了。”孟词微轻声开口。
路渐川点点头, 嗯了一声。
孟词微侧过脸去, 视线落在他侧挺的鼻梁上方：“路警官下山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很多，”路渐川将手上的一枝干燥的柴扔进小火堆中, “要做口供，要总结档案, 要顺着高恒这条线接着查下去……”
他一一列举。
孟词微静静听着，末了，问了一句：“路警官在哪个警局？”
“安市怀清路分所。”
“离这不远，”孟词微是安市本地人，思考了一下，想出具体位置，她点点头，目光转向跳动的火焰，“我们应该还能见面。”
路渐川半垂着眼，闻言，掀起眼皮朝她看去，待到察清她眼底一瞬的沉色后，路渐川顿了顿，开口道：“会的。”
“我会来找你。”他补充道。
救援队上来后，按照原本的计划，孟词微是要接着留在槐山，配合考古队一起工作，大概要在这里待上几个月。
而根据路渐川方才的说辞，到时候，他应该就常驻在安市，虽然离这里不远，但毕竟这里只是下属的县城，过来一趟，还是要废上一段时间。
况且两人都将要开始忙碌，能不能挤出来时间休息都说不准，更别提还要赶上一两个小时的路过来。
孟词微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
即使两人压根没认识多久，但是面对离别，心里却莫名地发空，酸涩。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担心。
和路渐川从认识到现在互相表白心意，也仅仅只有短暂的七天而已。
快餐时代，什么都是快的，孟词微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她莫名地，想起来之前看过的一种心理现象——吊桥效应。
两个人处在一个危险或者是刺激人心跳加速的环境下，会把这种心跳的感觉加注在对方身上，导致自己以为那是喜欢。
他们之间会是吗？过两天救援到来，他们分开之后，随着时间沉淀，情绪冷却，其下真正的情愫，会是喜欢吗？
老实说，孟词微不太清楚。
这样想着，她枕上自己撑在膝盖上交叠的双臂，埋了半张脸，只留一双眼，侧过头去看身边的路渐川。
“在想什么？”路渐川注意到她的异状，缓缓伸手，掌心盖住她的发顶，轻轻顺下，问道。
对上他的视线，孟词微看了他半晌，摇摇头，闷声道：“没什么，只是困了。”
看出她有心事，但是孟词微不打算说，路渐川也不会硬要个答案。
抿了抿唇，他顺着她的话轻声道：“那就先睡一会，我守夜。”
“嗯。”
孟词微闭上眼。
手缓缓离开她的发顶，但没有收回，只悬停在她颊边。路渐川看着她闭上的双眼，手指蜷了蜷，终终，还是落在她扑落到脸颊的碎发上，将其理顺到耳后。
“睡吧。”他说。
路渐川转开视线，但没有忽略她轻颤了一下的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