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刀尖离孟词微只有半米远的距离, 突然,孟词微转过头来。
高恒猝然没有防备,愣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 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开了慢倍速一样,心脏却一下一下, 跳动的频率飞快。
高恒蓦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动静,正飞速地接近自己。
接着,身子陡然一重,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扑倒在地,手上的镰刀飞脱出去,落在一旁泥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还顾不得回头看去,就感觉到下巴处一凉,被顶上一个冷硬物体。
缓缓转动着眼珠,他视线落在抵住自己下巴的木仓口上。
然后,目光顺着持木仓的手往上,看向单膝跪住自己腰侧的人。
路渐川。
自己暴露了?什么时候?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呆了多久?什么时候来的?或者说……压根没走?
一瞬间,高恒脑中闪过千万种想法,目光变得迟缓木然。
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换来的是木仓口抵得更紧,路渐川冷冷开口提醒:“别动。”
-
孟词微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从岩石上站起身,绕过去蹲下-身,目光定在不远处被高恒甩脱的小镰刀,顿了一瞬,又移回高恒面上。
“高先生,”她开口笑道:“又见面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高恒回过神来,双眼在路渐川和孟词微身上徘徊,最后,将目光死死定在孟词微身上,他眸光闪出浓浓的怨毒,咬着牙问道。
孟词微只是笑笑,没说话。
说着,帐篷那边传来动静,张镇掀开帐篷往这边看了一眼,待到从黑暗中分辨出高恒的人影后,连忙放下帘布走了过来。
路渐川抬抬下巴朝他示意:“铐上。”
点点头,张镇从后腰拿出一副手铐来,将高恒的双手拉出,铐住。
被禁锢在就近的一棵树前,路渐川将手木仓收回木仓夹,捡起不远处地上的镰刀看了看,随手搁在岩石上。
张镇蹲下身,目光在高恒瘫在地上的伤腿上仔细徘徊着:“路队,他这个伤要紧快处理。”
嗯了一声,路渐川看着高恒营地的方向,对张镇说:“信号弹还有吗?”
“有。”张镇会意,站起身走到一处空地上,朝着天空发射了一弹。
夜色中,信号弹红色的烟雾拖尾随着震耳的炸响在半空中闪出灼目的一条。
估算着,半小时后,树林里传来动静,接着,徐远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从树林里闪出。
“路队,怎……”怎么两个字还没问出口,他的余光就瞄见了身边的树下,双手被手铐铐着,瘫坐着的高恒。
徐远登时瞪大了眼睛,指着他开口,结结巴巴地道:“他,他,他怎么会在……”
“回头再说,”路渐川淡声叫停了他,说着,他走到高恒身前,蹲下身,手电的光照在他的腿上:“他这个伤要处理一下,麻烦你了。”
顺着他的话,徐远的目光落在手电光下,看见那一片的血肉模糊,他不由地咋舌:“这再放一天,估计就要截肢了。”
“那高先生来的时机还真是赶上巧了。”孟词微站在路渐川身侧,闻言,弯弯眼眸,看向高恒,说道。
高恒抬起头,虚弱地瞪了她一眼,哑言。
张镇拿来带上的药品和绷带,虽然现在的环境有些简陋,但简单的包扎还是可以进行的。
将高恒腿上的裤子割开半截露出伤口,徐远简单利落地处理好,整个过程不过十几分钟。
倒消毒水的时候,高恒紧咬着牙关,齿关溢出难以压制的痛哼。
等到包扎完后,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出满了冷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徐远收拾好工具站起身,张镇拿着水、消炎药和一小块压缩饼干上前,喂给高恒一点。
现在,还是要暂时保住高恒的性命。
孟词微抱着双臂,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高恒就着张镇的手喝完最后一口水,他低头喘了口气,接着,抬眼,目光落在孟词微身上,迎着她的视线笑了一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没有发现,”孟词微走上前一步,弯腰与高恒对视,“我没有发现你,但我知道,你肯定会来。”
高恒深深地看她一眼。
……
时间倒转,来到傍晚,路渐川换班回到营地时。
知道高恒没有去营地后,孟词微就陷入了沉思,她在揣度着高恒可能的动向。
他需要物资是肯定的,但是经过之前的信号弹,高恒肯定起了疑心,多有防备也是正常,或许这就是路渐川他们迟迟没有等到高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