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罗文秀昨晚对高恒说出来的说辞。
高恒不疑,毕竟这么多次合作,他对于郑樵格外看重老婆孩子的事情已经有了了解。而他们做的生意毕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少一个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所以对于罗文秀的话,他信了八分。
昨晚,听完罗文秀的自我介绍,他计从心起,当机立断,就决定将自己杀了郑樵的事情推到路渐川身上。
毕竟当时他下手是在山上,左近无人,除了他,没人知道是谁下的手。况且况且路渐川这事一出,他和路渐川登时彻底站到了对立面。这种情况下甩黑锅给他,再合适不过。
罗文秀也不是个傻的,即使郑樵不对她说,这几年下来,也自然察觉出了什么,如今再结合旅店警察和嫌犯的信息,要得出高恒的身份简直是易如反掌。
高恒正是算到了这点。
他料到自己的身份在罗文秀面前瞒不住了,昨晚罗文秀约见他和他谈话时,他就顺着正常的思维猜测,来验证罗文秀的话。
有的时候,合适的情报比过多的隐瞒会更好。
就比如,将他的郑樵是一条船上的人的消息告知罗文秀,再点出路渐川就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人,这样,郑樵的死,他就能转嫁给路渐川,借着罗文秀的怒火帮助他来做事。
当然,只有怒火还不够,要收买人心,最重要的还是金钱。
所以,高恒在略略宽慰罗文秀一番后,说出了一笔不菲的数目。
这个数字,是当时郑樵要的份额的十分之一还不到,现在,用来换郑樵的一条命,还能借郑樵妻子的手除去他的对手。
再合算不过的买卖,高恒心里算计着。
于是,就出现了地窖反水的那一幕,这正是在高恒的计算之中。
想着大名鼎鼎的刑警队队长在对上自己后,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任凭自己搓圆捏扁,高恒心中是止不住的得色。
心中辫子翘起,高恒面上还是沉肃着,转身面向罗文秀,再次叮嘱道:“这几天好好看着他们,暂时还不能杀,我留着路渐川还有用。出去后,我自有办法将他弄出来,留给你……报仇。”
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眸光轻闪,无声地勾唇笑笑。
罗文秀猛然抬眼,对上他老神在在的模样。
高恒只当她是一时激动,没有多想,拍拍她的肩,起身迈步回了小楼:“好好配合完这两天,答应你的钱,一笔都不会少,这毕竟都是郑大哥的血汗钱……”
“唉……”话到最后,他轻飘飘走远,话语模糊在唇间,最后凝化成一声带着惋惜与无奈的叹息。
罗文秀目光看向他隐身的一片黑暗中。夜色黑沉,很好掩盖了她同样黑沉的眸光,带着不可掩饰的仇恨,淬成犹如实质的阴戾的毒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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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被大家从地窖中救出后,精神状态就不见好,看起来思绪一直飘飘忽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蕴为了他的安全,将老刘接进自己的房间睡,他在地上打地铺,时不时就听见老刘翻身叹气,似是很难入眠。
难入眠的同样也有韩蕴。
白天光顾着老刘的事情,没有好好思考路渐川说的话,如今夜深人静,这些天的种种细节,都在脑中悄然浮现。
“爸,”韩蕴仰面躺在地铺上,枕着手开口,“你知不知道路渐川……是什么人啊?”
“高警官不都说了吗?嫌犯。”老刘的声音顿了一会,才闷闷传来,回答他的问题。
说完,他侧目,视线看向床铺下沿韩蕴的方向:“你问这做什么?铁证如山,他都把我关起来了,怎么,你不相信?”
听着老刘微微有些紧张的声线,韩蕴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没说话。
叹了口气,老刘静默一会,转了语气开口:“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不该问的别问,安安静静待到下山就好,这些大人的事情,和你无关,我是你爹,说出来的话肯定不可能害你。”
哦了一声,韩蕴闭上眼,算是答应,没有再开口。
听见他没了动静,呼吸变得均匀。老刘重新翻了个身,背对着韩蕴的方向。
这几天在地窖里,睡的一直都是废旧布草打的地铺,好几天没碰见松松软软的软垫床,老刘感慨似地叹了口气。
即使心里再愁,觉也还是要睡的。撑着沉重的眼皮,老刘将心中的烦絮和激动都抛之脑后,沉沉进入梦乡。
不一会,均匀的鼾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