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高恒笑呵呵地收回手, 他抄着兜,靠回门框, “有什么想问的, 站在门口问就可以了。”
孟词微没有理会,她视线微微下瞥,看着高恒手臂收回。见面前没有了阻隔, 她径直抬步,走进了屋内。
没有理会床边一脸惊讶的沈荃, 孟词微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下看。
今天是阴天,没有半点阳光。孔庆荣的尸体躺在楼下的地上,仿佛蒙了层翳。二楼的高度,可比早上她在程涂房里看得更清楚点。
思索了一下,孟词微没有慌着收回视线,她目光在院中游移,思考着凶手昨晚的站位。
如果是提前就守在楼下,那么只有靠近小楼的屋檐下是视线死角。凶手要是躲在其他的位置,极其容易提前被发现。
靠近屋檐下,那么……想着,孟词微转过身来,看向段青:“昨晚,你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吗?”
段青现在睡的那个房间是路渐川之前住的,孟词微进去看过,窗户正对着后院,而且房间离通向后院的门也最近。
这样近的距离,如果发生什么风吹草动,也会是段青第一个发现。
见孟词微目光里满是探究,段青不急不忙地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借着手指的动作,很容易就能遮挡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笑笑,语气无辜:“昨晚,我睡得早,又比较沉,记忆中没听见过什么奇怪动静。”
“沈先生,那你还记得孔庆荣坠楼的时候,是几点吗?”孟词微点点头,视线转向沈荃,问道。
沈荃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孟词微又叫了他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咽了咽唾沫:“大、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吧……”
“确定吗?”
“我……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被吓得,完全忘了时间。”
沈荃似是回忆到了昨晚那恐怖场景,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眯了眯眼,孟词微还想再问什么,但是却被高恒轻声打断道:“孟小姐,问出什么来了吗?”
他直起身,向着孟词微的方向走近几步,停在她面前不远处。
笑了笑,孟词微摇摇头:“还未。”
“既然暂时问不出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高恒语气隐隐带着一丝不悦,他侧身,手摊开在旁,“孟小姐,我们还有孔庆荣的房间没有搜,与其在这纠结一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案子……”
“还不如去孔庆荣房里找找传国玉符的线索。”他笑着,劝说道。
孟词微脚步跟着他向门外走,嘴上不客气地呛声:“我以为昨晚高警官已经审问到了线索,看样子,还是我对高警官抱有太大希望了。”
离开的脚步微顿,高恒走在前面,轻轻扯了扯嘴唇:“孟小姐如果早点选择将传国玉符交给我保管,或许现在就不会丢了。”
“是吗……”孟词微笑道,语焉不详。
察觉到两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旁侧的三人相互对视几眼,抿着唇没说话。
几人离开沈荃的屋子,现在沈荃一时也行动不了,暂时先敞着门。来到隔壁孔庆荣的房间,高恒拿钥匙开了锁。
推开门的一瞬间,孟词微就往地面看,没看见纸条的踪迹。要么是孔庆荣收起来了,要么,就是被凶手拿走了。
孟词微面上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跟着前面几人,开始搜查孔庆荣的房间。
早上从程涂房间的窗户跳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隔着窗户草草扫上了两眼,知道孔庆荣房里没有什么打斗痕迹,不是第一现场。
孟词微现在进来,就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孔庆荣到底看没看见那张纸条。
虽然她方才在楼下同程涂三人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其中,她隐瞒了一个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信息:孔庆荣身上没有传国玉符。
玉符是她藏起来的,孔庆荣压根没有得手。
她方才之所以要浪费时间分析,第一是为了让他们接受孔庆荣是他杀的这一个信息,第二则是为了加深玉符不在她身上的这一印象。
借用孔庆荣坠楼死亡的一事,孟词微将自己藏得更加深。
既然这样的话,孔庆荣就没有任何理由去冒这个风险赴沈荃的约。传国玉符不在他手里,他拿什么去和沈荃合作?
既然没有要去见沈荃的动机。那么,他又是为什么,“自己、主动、从窗户翻出来呢?”
孟词微想到最恰当的理由莫过于是孔庆荣打算逃跑。按照她对孔庆荣性子的观察,他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昨晚,高恒在审问他的时候应该或多或少威胁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