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微顿,看着明显被她带入思维的三人,接着道:“所以,孔庆荣翻窗而出,沈荃在自己房间等他到来,而凶手……就站在后院孔庆荣的窗子底下,看着他开窗,看着他爬出,然后跌落……”
“接着TA上去,用石头砸死了他。而这一切,都被听见动静的沈荃,尽收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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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槐山像吞人的巨兽,从窗户远眺,视线淹没在浓重的漆黑夜色中,分不清远近。
沈荃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顺势搭到床边,有些百无聊赖地晃着。
抬起腕表看看,他悠悠坐起身向窗户外面瞅——这个时间,孔庆荣也该来了吧。
屏息凝神,沈荃静听着外面的动静。风吹树叶,山风刮过槐树林,叶片沙沙摩擦,混在一起从四面八方传来,鬼哭神嚎,流进耳里,无端让人竖起寒毛。
沈荃将脑中这股异样甩出,搓搓胳膊从床上站起身,来到窗边往外看。
翘首以盼等着孔庆荣到来的同时,沈荃心中也没什么底。
不知道孔庆荣发没发现那纸条,即使发现了,他到底愿不愿意来……这些担忧隐隐浮现,沈荃扒着窗户,看视线右侧不远处孔庆荣的房间窗户。
他们两个人窗户之间间距十米,目测不算远,翻窗的话,交流也方便。
那为什么不是他去孔庆荣的房间呢?沈荃有着自己的考虑:现在孔庆荣是重点监控对象,他的房间有什么动静就很容易吸引来人。
即使没什么动静,万一高恒兴致上来进来审问,正好赶上他在孔庆荣房里,那可真是没拿到什么好处还惹得一身骚。
这样想着,沈荃歇下了要翻过去催催孔庆荣的想法,耐着性子在自己窗前静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子夜都过去了两个点,沈荃费力支起眼皮昏昏欲睡,意识迷迷糊糊之际,听见一声极轻的合页响动。
老旧发锈的金属合页开合的声音吱呀一声,登时让沈荃来了精神。
他向孔庆荣窗户的方向看去,那两扇老旧的木质窗户向外推开,接着,一道身影慢慢吞吞地从窗户里翻出。
沈荃心中大喜过望,眼见孔庆荣颤颤巍巍地站在檐上,他张张口,想轻声唤他,却听一道声音比他先开了口:“孔庆荣。”
那声音在楼下。
和孔庆荣心中同时一惊,他视线瞬间从孔庆荣身上移至下方后院,就见院中只有一角昏黄吊灯闪着阴郁的光,目光遍寻一圈,不见来人。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余光就瞥见旁侧孔庆荣的身影随着一声闷响,栽到院中。
坏了!怎么还掉下去了!沈荃下意识探头往下看,张张口,纠结着是出声叫他还是自己下去看看。
但这两种选择都极其容易惊动别人,暴露自己。就在他犹豫一瞬,他听见方才那道声音又开了口:“孔庆荣。”
差点忘了,底下还有人!
沈荃吞吞口中因紧张大量分泌的唾沫,他将探出的头从窗外收回,竭力掩饰自己的存在。
希望孔庆荣不要脑子不过弯,把自己供出来。
这样想着,他视线死死盯在孔庆荣身上,等他做何应对。
院中那盏暗灯光线朦胧,只能依稀照亮人形,看不大清孔庆荣面上表情,不过估计是五官都要痛成一团。
从二楼栽下来,虽不说致命,但肯定也会摔得这青一块,那紫一块的,好在孔庆荣识相,没吼没叫的,把别人弄醒了,那可是一场大麻烦。
看见自房间檐下走出来一个人影,沈荃屏住呼吸,目光跟着那人,直到那人在孔庆荣身前停下。
TA走进灯散发出的朦胧光线里,身上特征明显,可以清晰辨认。
待到看清来人是谁,沈荃心中咯噔一声,接着下一秒,就见那人蹲下身,一手捂住孔庆荣的嘴,一手高扬起。
在沈荃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钝物破开血肉,裂碎头骨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
他看见,孔庆荣还未来得及挣扎,便瞬间没了声息,只留四肢无意义地由肌肉带动,抽搐着。
然后,那个人又举起石头,在原来伤口处狠狠又补了一下,确保孔庆荣已经死透。整个过程可能都不到半分钟,孔庆荣的生命便在沈荃眼皮底下消散。
沈荃咽了咽口水,双腿软瘫到几乎要站立不住。亲眼看见杀-人现场,还有比这更恐怖的吗?
但是紧接着,他就知道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