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筝比了个“八”手势,麦穗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那事以后,两人一起销声匿迹了两年,再出现在大家视野内,周政珩的腿已经成那样了。”虞筝惋惜般啧啧感叹,“可惜了。”
“他的腿?”
方才包厢内,周政珩是坐着的,麦穗并未看出有哪里异样。
“一条腿跛了,应该是受过重伤。”虞筝声若蚊吟,咬着牙解释,“他身边高手如云,你想想能是谁因为谁?肯定是周阐意啊!这个姐姐太有实力了!”
麦穗维持着侧身倾听的动作,即便虞筝不再讲话也没恢复原样。
若说没有感触,那不可能。
不为听到的这则令人瞠目结舌的豪门秘辛,而是虞筝无意当中说出的,有关她与谢冯笙的传言。
原来在他的圈子里,他们的关系是被人这样描述的。
有如此声名显赫的先例,谢冯笙不可能没听说过,却偏要这样做,究竟为了什么。
岑淮颂那日晚宴说过的话,再度浮现在脑海中,联想到周政珩的前车之鉴,麦穗有些后怕担忧。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两人都能够坚守本心,遵守签下的协议,只等时机成熟一拍两散。
如若不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怎样剑拔弩张,她不敢想象。
麦穗敛眸出神,被虞筝拉住胳膊摇晃:“你怎么了?”
“没,我们回去吧。”
未等动作,又有几人结伴走来,悄声细语地聊着天。
露台与洗手间交界处是拱形门,两侧摆放着偌大花盆,栽种金边虎皮兰,将她们遮住。
麦穗不在意这些,径直迈开步伐要往外走,不成想被虞筝拦住。
回过头,见对方食指抵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摇头示意。
想来虞筝听出她们交谈的声音,应当是方才在包厢内的人。
“这聚会也只徒有虚名,门槛越来越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真无趣,有这时间还不如去酒吧玩玩。”
另一人接道:“有人靠睡几觉就能混进来,的确没什么意思。”
“不过那两位确实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可现在看着光鲜亮丽,谁又能知道背后怎样受委屈呢?”又有一人抬起水阀冲洗手掌,嘲讽揣测,“以后的事谁说得准,有她们哭的时候。”
这几句话听得虞筝拳头硬了,抬脚就要往外冲,被麦穗奋力拉住:“冷静,我都没有生气。”
任谁都可以听出,她们口中的主角是麦穗与周阐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
等一墙之隔的地方声息全无,两人才往外走。
“咔哒”一声响,隔间一扇门被人拉开,流言蜚语中另一位女主角悠然走出,神情自若站在明镜前补妆。
麦穗了然地挑眉,心说那仨人运气真不好,特意跑来洗手间挖讽,还偏偏被两个主人公听到。
女人缓慢冲洗掌心,从一旁的透明玻璃瓶中挤出洗手液,旁若无人认真搓洗。
虞筝拉动麦穗胳膊,示意继续走的那一瞬间,女人猝然抬睫,在镜中与她对视,扯动唇角,露出善意的笑。
“你是麦穗吧。”周阐意抽出纸巾,将手上残留的水滴擦干,“要是想跑路可以找我帮忙。”
“……”
六目相对,虞筝小幅度挪动身体,指了指门后:“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应该先走。”
“一起吧。”
也是凑巧。
临时组成的三人行队伍并肩拐弯,迎面撞上风暴中心的当事人。
正如虞筝所说,周政珩朝他们走过来时,右腿有明显的不自然。
只停留了半分钟,麦穗的目光便拐弯落在谢冯笙身上,恰好对方也看过来,视线相接,她先受不了躲闪开,心中直犯嘀咕。
为何最近会这样,从前面对着他,不说游刃有余,但至少不会是眼下仓皇失措的模样,跟中了邪似的。
他们似乎在谈生意,麦穗不解,虞筝口中是对家的两人,竟也会有利益往来。
那句“没有永远的敌人与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当真所言非虚*。
距离一点点拉进,直到站立在她面前,谢冯笙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仿佛是要提笔拓画,将她的样貌完全记下来。
“谢老板合作愉快,改日我做东,请你和麦小姐一同赏光。”周政珩的掌心之下,一根通体暗红的龙头拐杖拄在地上,并没发挥多少应有的作用,反而凭添几分阴鸷气质。
有点符合传言中疯批的形象。
但麦穗对他的印象很好,缘由极其简单。
自她与谢冯笙的婚讯传出,两人一同出席的场合,周政珩是唯一一个用原本姓氏称呼她的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