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永远不能相信一个男人在床上说过的话,克制端方的谢冯笙也不例外。
他的舌长驱直入,带着火热温度,毫无顾忌地反复肆虐。
虽不至于破皮,麦穗唇瓣与舌根都是麻的,身体跟着绵软下来,推拒在他胸口位置的手变了意味,揪住领口拉他下沉。
无名火自身体深处冒出苗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全身。
眼眶中蓄出生理性的泪水,谢冯笙抬手替她擦去,自说自话道:“幸好。”
氧气被夺取的感觉让她头脑晕眩,迷迷糊糊反问:“幸好什么。”
她没等到回答,疲惫陷入沉睡。
谢冯笙抬头,去看落地窗的方向。
白色纱帘外,浓密的黑淡去少许,室内光线仍旧昏暗。
他并未放开麦穗,将她揉进怀里,合该深眠的凌晨,谢冯笙格外清醒。
“幸好带你离开了那里。”
这一觉真的睡了很久。
翌日日上三竿,麦穗终于醒了。
两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觉得像是被碾压过一般,浑身酸痛。
新年即将来临,这个冬天终于不再吝啬,施舍人间几缕暖阳。
白色纱帘的缝隙,并不强烈的光投射在地板上,斑驳陆离。
窗外是否有人在修整草坪,麦穗并不知晓,她没有选择将纱帘拉开,只是蹲在窗前,拎起纱帘尾端,让更多的光泄露进来。
彼时,谢冯笙正与冯成山下棋。
“今天要辛苦外公陪我们跑一趟了。”谢冯笙将一枚棋子落下,心态与昨日截然不同,思虑周全,逻辑缜密,步步为营将冯成山所执的白子困住。
“看来你是想清楚了。”冯成山犹豫着,将手中白子落在局势险峻的外围,仿佛是在隔山观虎斗。
“外公,我不想做出取舍,她和执念一样重要。”
冯成山一顿,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赞成:“你能保证一切尘埃落定,她还愿意留在你身边吗?”
“我没想过以后,也从来没期待过和她长久。”谢冯笙语气轻描淡写,“人都是自私的,我只想现在身边能够有她。”
他垂着眼,眸光中流露出的哀默并未被冯成山瞧见,“谢家这边,还要外公出马。”
满是皱纹的手皮肉松弛,冯成山捏着一枚白子,举棋不定。
揣摩眼前的棋局,他终究妥协,将手中白子扔回棋钵中。
既成死局,挣扎再无意义。
临近中午,厨房备好餐,询问荣叔什么时间开始。
荣叔抬头,看了看二楼:“麦小姐下来了吗?”
“方才瞧见去旁院了。”
荣叔思索几秒:“再等等,等谢先生下楼。”
与此同时,麦穗驻足在深红木桥之上,注视着底下雾气氤氲的水面。
那日离开匆忙,只知道这里的冰融化了,并没有深究原因。
蒸腾热气汇聚在上方,麦穗抬步,走下木桥来到溪边,蹲下身,伸手去触碰。
水是热的。
如她的猜测一般,冰雪会消融,全因有人引温泉来到这里。
谢冯笙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麦穗身穿荣叔新准备的白色羊绒大衣,蹲下身缩成一团,白皙泛红的指尖浸在溪水里。
“不怕冷了?”
男人走到桥尾,在距她三步的位置停住,自上而下俯视过来,明明唇角带笑,压迫感仍不容忽视。
麦穗将手收回,在空中用力晃动两下,甩掉挂在皮肤上的水滴,而后将手掌缩进袖子里:“冷不冷,你不知道吗?”
言下之意,你命人引来温泉,我还会怕冷吗?
谢冯笙笑意更盛,不疾不徐开口:“你喜欢就好。”
麦穗直直与他对视,似乎想要从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窥见几分暗涌。
只可惜,她失败了。
昨夜的谢冯笙只是凌晨限定,与她亲昵,陪她胡闹。
天一亮,留下记忆的便只剩下她一人。
麦穗止住思绪,跟在他身后,去往餐厅。
“麦穗。”
谢冯笙见她低头不语,心知自己定是又在哪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想要询问的话溢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得吞咽回去,最后念出声的,只剩下她的名字。
“干嘛?”麦穗声调淡淡,毫无起伏。
“你……”
“知道,今天要好好配合你。”麦穗赌气地答,不去看谢冯笙反应,加快步伐从他身边越过。
两人肩膀相碰,麦穗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但那又怎样,她就是要让他看出她的不开心,不满意。
午餐期间,沉默再度席卷。
冯成山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小麦,我这样喊你可以吗?”
麦穗急忙抬头,快速把口中食物囫囵咽下,乖巧一笑:“可以的外公,您怎样顺口怎样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