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幻想过这个结果,但噩梦成真后,他接受不了一点。也清楚这种局面,是他亲手造成的,怪不了鹤玉。
鹤玉有了新生活,他现在就想看一眼她过得好不好。
闻泽冷静道:“我爸死了,我妈妈在工作。”
前一秒要死要活的闻谌,立刻来了精神,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喜不胜喜:“你爸死了啊!”
闻泽对亲爸没感情,但也不喜欢听别人这样说他,冷着小脸就要关门。
闻谌嬉皮笑脸的上前,一把抱起他,在红梅惊恐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往院子里走。
红梅尖叫着追上去,生怕他一时不慎把声声摔到了:“啊啊啊,快给我放下声声!”
闻谌充耳不闻,动作生疏的搂着小孩,逗他:“原来你叫声声啊,好听。我叫闻谌,你妈妈跟你说过我没?”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两人都傻了。
红梅僵在原地,闻泽僵在闻谌怀里。
闻泽呆了好几秒才回过神,不可置信的拍打他的胳膊,挣扎着要下去:“你放开我!”
见小孩反应激烈,在怀里扭曲幅度大,闻谌有些抱不稳他,又怕用力太重捏痛他,无奈下只得顺势放下。
“看来你妈妈和你说过我啊,小孩,叫声叔叔来听听呗。”
闻泽表情复杂,眼睛死死盯着男人,和记忆里照片上的面容对上了号。
父子俩第一回见面,闹出这样的笑话。红梅几乎能确定他就是鹤玉那死去的男人,不好掺和进去,就退到边上紧盯着两人。
要有什么突发情况,她也好冲上去。
闻谌见两人反应不对,心里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闻泽眼眶酸酸的,不愿承认他的身份,咬着唇瓣使出浑身解数想把男人推出去:“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在他心里,那个男人早死在了没音讯的时候,坟头草都十米高了。面前这人,绝对是闻家人找来冒充的。
“你个老男人滚蛋,我妈妈才不眼瞎。管你是谁啊,妈妈最爱的是我!!”
“离我家远点!”
红梅没制止声声的行为,她知晓鹤玉这些年的艰难,对这个死而复生的男人没什么好脸色。但拿不准鹤玉对他会是什么态度,就没说话。
闻谌看小孩气鼓鼓的脸蛋,眼睛水润水润的,话里带着一丝隐隐的哭腔。他没有哄小孩的本事,真怕把他惹哭了,怕媳妇儿找他算账,就任由他推了出去。
他才不老好不好!25岁的男人正强壮着呢。这小屁孩,真不会说话。要是他和阿玉的孩子,肯定不会这样没礼貌。
院门砰的一声关上,闻谌不屑的走到一边蹲着去,心里盘算着见等会儿见到媳妇儿,他要说些什么。
几年不见,也不知道阿玉还会不会喜欢自己了。
当初突然被老头子丢去部队,是闻训的诡计。他没防备,在野外训练时被人推下了悬崖。碰巧被山里一户老人家救了,昏迷近半年,醒来后失忆了。
前不久无意磕到脑子,想起来了。
闻谌跋山涉水的回到S市,却发现闻家已经变了天。自己的亲亲媳妇儿不见了,婚房也变了样。
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以前的朋友,才知道闻训这些年干的好事:闻氏成了空壳子,逼迫阿玉,对阿玉怀有不轨之心。至于要死不活的老头子,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闻谌打小就没怕过谁,想也不想的将闻训狠揍了一顿,又利用快死了的老头子那点不多的愧疚,勉强有了点来接媳妇儿回家的底气。
闻谌低头看着黑了不止一个度的皮肤,忧心忡忡,担忧阿玉会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久别重逢的第一面,和热恋时的少年没什么两样。
院子里,寂静无声。
闻泽抱着脑袋背靠在院门上,上辈子一直没出现的人死而复生了,他茫然无措了。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亲爸,他说没感觉是假的。在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胸腔里涨鼓鼓的,酸涩中夹杂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但更多的是,对亲爸的不接受和埋怨。要不是他们,妈妈会在鹤山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不会卷入人类的肮脏交易中。
如果可以,闻泽宁愿自己不曾出生。
小孩子喜怒全都表现在脸上,红梅瞅着他不大高兴,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问:“声声,他是吗?”
闻泽揪着衣角,低落道:“红梅婶婶,我不想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