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咽了两下,语气轻柔却不容一丝拒绝:“声声,你进屋去。”
闻泽没动,头一回不听妈妈的话:“我不。”
他现在是一无是处的小废物不错,但他不会让妈妈在晚上一个人面对那个男人。
但凡闻训敢做点什么,他就敢冲上去咬住他,直至咬下一块肉来。
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声细微的“鹤妹子”传入院子里。
鹤玉眉头一皱,跑过去开门,门外赫然是许久不见的红梅姐。
身躯微微佝偻,面容苍老憔悴了很多,肩背处垮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
“红梅姐,是你!”
红梅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是我,鹤妹子,我回来找你了。”
院子里的闻泽跟着跑了出来,看着这副模样的红梅婶,心头一颤。
“梅婶婶。”他稚嫩的嗓音在轻微发抖。
声声还在鹤玉肚子里,红梅就开始照顾了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激切的说:“欸,声声还记得我啊。”
还对着鹤玉夸赞:“声声这孩子长得真好,长高了不少。”
鹤玉会心一笑,侧身道:“先进来吧,红梅姐。”
坐在院子里,一番交谈后,从简短的话里知晓了她这两年不甚如意的生活。
“红梅姐,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红梅苦笑:“我和他离了,孩子归他。不想和他多纠缠,家里的东西我都没要。鹤妹子,家里还缺人手不?我想回来照顾你和声声。”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两年前她执意为了孩子回去,如今还要舔着脸回来。红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她没办法了,身上没什么钱,也没个住的地方。只能厚着脸皮来鹤玉这里问问。
若是鹤玉不需要她,她再离开便是。
闻泽听着大人说话,一声不吭。红梅婶婶两次回来的时间大概一致,但情况有了不同。
这辈子红梅婶婶的双腿好好的,除了面色不太好外,没别的坏毛病。
他和妈妈没插手红梅婶婶的事情,想来极有可能是他的回来,让身边人的命运走向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鹤玉笑着说:“缺啊,自你走后,我原想着重新找一个,又不放心声声交给一个陌生人,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两年我拖着他,还是怪累的。”
“红梅姐,欢迎你回来。”
红梅激动的泪水落下:“鹤妹子,你这般好,叫我怎么好意思啊。”
寒暄过后,鹤玉没了看书的心,帮她打扫了原先住的那间屋子。
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回了自己屋里。
——
鹤玉的为人准则之一,就是言出必行。
窗外月光如水,空气寂静无声。
在所有人陷入熟睡之时,她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眼里没有半点困意。
走到半掩的窗边,顷刻间化为了一根小臂长的人参。枝叶翠绿,根部主枝干雪白通透,分支根须细密,一看就知道长得极好。
鹤玉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根须飞快的在地面上跑动。循着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地带,一路蹦跶到了和乐宾馆背后的巷子里。
几下就攀爬上了宾馆最顶层,嗅着那股难闻的气息,她找到了闻训所在的套房。
正巧有扇窗没关,鹤玉麻溜的钻了进去。仔细辨认后,确定房间内就他一个人。
她蹑手蹑脚的挪到床边,在黑暗中变成了人形,眼神冷漠的望着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闻训。
按照计划,率先冲他头顶的神庭穴来了一拳,床上的人如她所料的好半晌没动静。
然后随手拿过一边的衣物塞他嘴里,遮住他的脸,再用拧成一股的床单将他手脚捆住。
闻训在县城出事,难免会联想到自己和声声。
鹤玉庆幸跟着荀老爷子学了医,对人体穴位和筋络再熟悉不过了。固定好闻训后,她专往不易留痕迹、又痛感强烈的地方打。
因为他嘴堵着,期间疼得半梦半醒,隐约有“唔唔唔”挣扎声。
鹤玉狠狠的出了口气,用尽全力将人翻来覆去的揍了一顿。末了,又给他来了一下,彻底晕过去了。
她把所有东西放回原位,解除闻训身上的束缚,一切和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悄悄咪咪的溜了,深藏功与名。
第二天天没亮,闻训就醒了,是被活生生的疼醒的。全身上下哪儿都痛,可掀开衣服看,皮肤没一点痕迹。
就像是在睡梦里遭遇了一场非人的对待,像是撞鬼了。
闻训双腿一迈,不可言说的部位传来钻心的疼,就仿佛要断掉了一样。事关男人尊严,他来不及质问宾馆的工作人员,当即忍着痛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