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玉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问这个:“暂时没有回去的想法。”
荀庆瑞长叹一声,将桌上未拆封的书信推了过去:“小玉,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值得拥有更广阔的天地。益春堂的叶老是我的老友,这是介绍信。”
“江县太小,将你困在这里是损失,你带着介绍信离开吧。”
意外来的太突然,鹤玉懵了,没接那封沉甸甸的书信:“荀爷爷,我不想走。您是我师傅,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向您学习……”
书信一来一回,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想来老爷子从出院后就在谋划这件事了。
荀庆瑞摆摆手,和蔼的说:“我的毕生所学都已传授于你,教不了你什么了。我不是撵你走,这里永远都会为你敞开大门。只望你在外守住本心,守住底线。钱财乃身外之物,切勿迷失方向。”
老爷子一口气说完,粗重的咳了咳,一口热茶下肚才缓过来。
鹤玉保持沉默,也知道荀庆瑞的话一旦说出就很难再更改。她想过回S市的事情,但没想过会这么快,还是由老爷子成全的。
“收着吧,这事不急,待你想明白也不迟。我观闻谌是真心待你的,声声那孩子聪颖,S市各种条件要比这里好得多,走吧。”
鹤玉拿着薄薄却仿若千斤重的书信,回到了家。平静的坐在屋檐下,陷入沉思。
“阿玉,你怎么回来了?”闻谌抱着小花盆在院子里闲坐着,不解的问。
闻泽写完作业,就变成了幼苗将自己种在花盆里。仗着红梅不认识人参苗,然后就被闻谌给抱了出去。
鹤玉心不在焉的回复:“有点事。”
见媳妇儿心情不是很好,闻谌没再追问,皱着眉有意无意的戳了戳嫩叶,小声逼逼:“我媳妇儿这是咋了?”
幼苗将叶子从他手里解救出来,又指了指屋子,示意他将自己搬回屋里去。
闻谌满心满眼关注着媳妇儿,再次忽略了小崽子的需求。
气得他整株苗在发抖。
要不是怕被红梅婶婶看到,闻泽都想从花盆跳出去自己回屋了。可恶的老男人,肯定是想霸占着妈妈,趁他不在,抢占他在妈妈心中第一的地位。
闻谌将花盆放在小桌子上,搬着凳子坐在鹤玉身边。
“阿玉,你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鹤玉捏捏发涨的眉心,“你知道益春堂吗?”
闻谌听着有些耳熟,仔细一想,“知道一些。益春堂在S市是很有名的中医馆,我母亲生病时,就有请过这里的老中医。”
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小时候的他太害怕母亲离开自己,跑去问了前来看病的老中医。
老中医的模样他没印象了,但说的话记到了现在。
“孩子,你母亲常年郁结于心,已经药石无医了。”
闻谌抬眼问:“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鹤玉知晓荀老爷子的良苦用心,“荀爷爷给了我一封益春堂的介绍信,我在犹豫。”
闻谌客观公正的说:“医术这方面我不知道二者谁更胜一筹,但长远来看,益春堂是不二选择。”
当然,这话里有他的私心。
他比谁都清楚,回S市的话不能由他说出口,他也没资格说这话。
事已成定局,鹤玉也没空去关心他心里的小九九,“唉,这事儿再缓缓吧。也不是一两天能办完的事。”
她目光落在院中央的花盆上,幼苗正冲着她不停的摇叶子,微笑:“闻谌,你就是这样照顾声声的?”
闻谌头皮一僵,忙走过去将花盆抱在怀里:“我刚太担心你了,今天太阳不大,没事的……吧?”
鹤玉瞪他一眼,接过花盆。幼苗委委屈屈的贴紧妈妈蹭蹭,好似在诉说着老男人的罪不可赦的行为。
“声声也是你孩子,下回你要再这样,搞得声声不认你了就不能怪我了。”
闻谌熟练认错:“阿玉,我知道了。”
他摸摸幼苗的小叶子,歉意的说:“声声,对不起啊。”
幼苗滑溜的从他手心溜走,所有叶子都紧紧扒拉着妈妈,不给他碰一下的机会。
哼!早干嘛去了,休想再碰它一下。
他和妈妈才是同类,这个纯正的人类才不可能超越他和妈妈的关系。
许是变成了幼苗苗,闻泽的心态也幼稚天真了许多,没了当人时的冷酷傲娇的小模样。
闻谌失笑,知道刚才的举动让小崽子不高兴了。
鹤玉轻轻抚摸着幼苗,不欲插嘴说话。
鹤玉一家要离开江县的消息,没过几天,就被星期天回家的荀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