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腿上爬开,伸脚丫子踢他,“快去收,收你的东西。”
“我刚刚发现一个好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握在掌中,拳背朝上,“但是需要公主的吻来解锁。”
她没心情陪他玩把戏,“你藏,藏着吧,我去睡觉了。”
“诶,希希,”他叫住她,“你真不要了?”
陈致翻过手,亮出那样东西给她看。
——一张边缘泛黄的红底证件照,上面还有半枚钢戳印记。
他脸上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许年面色一僵,回过神,立马扑过去抢,“你这人,怎,怎么乱拿人东西?”
“这究竟是谁的东西,嗯?”他不给,调侃她,“我说怎么学生证照片不见了,原来是被某个小贼拿了。”
她争辩说:“我捡的!”
“那你非但没还我,反而自己留下来,是何居心?”他笑得愈发得意,“原来那个时候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她个子不够,抢不到,遂作罢,“行,那还,还给你吧。”
他要十几岁的证件照作甚,想逗她而已。
“我不太喜欢拍照,以前的照片没怎么留。不过以后你想要多少,就拍多少,洗出来摆床头,嗯,客厅也可以摆几张。”
她果断拒绝:“不要。”
陈致不听不管,拿了她的CCD过来,和她头挨着头,自拍一张,说:“就这张吧。”
她看了一眼,失语,“你拍,拍得好丑。”
“不会啊,挺好看的。”
趁他导照片,在手机上捣鼓的功夫,许年悄然把那张证件照拿走了。
它对她的意义很特殊。
手机支付不普及的年头,它一直收在钱夹里,许多个夜晚,思念肆意蔓延,取出来看。
它不仅仅象征她对他的喜欢,还有,对逝去的十八岁青春的怀念。
不是所有人的青春都热烈,盛大,她一路奔行,跨越黄河,喜马拉雅,像一场漫长的北风迁徙,最终停泊,消散。
但至少,那个夏日,她也曾炽烫过。
跟他本人无关。
怀念的是那个,被他喜欢的,也认真、用力喜欢一个人的自己。
照片放在床头抽屉里,不知道怎么被他误打误撞翻出来了。当她走进卧室,她立即明白了。
他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套的?
她都不敢碰,觉得烫手。
许年扬声叫他名字,甚至破了音:“陈致!”
他吓了一跳,以为她出事,立马跑过来,“啊,怎么了?”
她指着那一抽屉,不,是上下两抽屉的东西,手指微颤,“你,你是不是得跟我解释一下?”
“啊,”他不以为意地说,“提前囤的,免得之后没东西用,保质期挺长,没事。”
他是把超市的货全扫荡空了吗?
许年简直没脸细想,才吵完一架——如果她单方面骂他也算的话——就发现他干了这事。
没多久,她又看到他发的朋友圈。
XYZ:X与Z这回重新在一起了。
底下配图是他们的合照,只是截了上半张脸,还有牵手,逛超市,地面的影子……全和她有关。
她和他没什么共同好友,她要来他手机,解锁进微信看。
杨靖宇:开屏的雄孔雀格外花枝招展啊。
助理小赵:恭喜老板!新年迎好运!
……
某高中男同学:动作这么快?元旦那会儿你不还单身么?
某朋友:“重新”?你什么时候谈过恋爱?
一下子涌了几十条评论。
这是他私人微信号,好友里,有她知道名字的,更多的她不认识,但除了杨靖宇,无一例外,对他的官宣很是震惊。
陈致凑在她旁边看,懒得一一回,评论了句:夜晚属于恋人,大家散了吧。
他又切去钉钉,在不同的群连发五万二的红包。
一众员工:???
大老板喝醉了,乱发红包吗?
杨靖宇:大家感谢老板娘吧。
一众员工:?!
许年说:“你搞,搞什么啊……”
“没什么,今天心情好。”他丢开手机,亲她的唇,“希希,我真的很高兴,你这么爱我。”
杨靖宇说他孔雀开屏没说错。她生他的气,居然让他嘚瑟上了。
她被他放平,躺在被窝里接吻,密密匝匝的唾液交缠声被羽绒被尽数掩藏,像深夜里情人间的低声呢喃。
夜晚,在恋爱中是双数词。
因为她在生理期,陈致做不了什么,但还是折腾得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