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腕,她再次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相册……”
“我去拿,你先坐。”
知道她不愿意留下,秦墨也没有强求,抽了洗脸巾擦干手,便去楼上书房。
周梦岑没有留在客厅,而是直接走出去,来到别墅前的花园,看向8号公馆的方向,出神地吹着夜风。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两人有一天会住得如此近,又担心以后他结婚了,带着妻子在小区碰见书颜可怎么办,凭他敏锐的判断力,一旦知道书颜的年龄,不难发现真相……
“在想什么?”
秦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梦岑猛然回过神,转身看他。
“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饶是脾气再好,秦墨眸色也有些暗沉了:“怎么?又要想办法避着我?”
他这样直白,反而叫她无法再伪装。
“你不觉得,大家同住一个小区,碰见会尴尬吗?”
“为什么要尴尬?”
周梦岑脸上尽力维持着微笑和礼貌:“总之,我会。”
秦墨看了她半晌,轻笑一声:“周梦岑,你到底谈过几次恋爱?”
“有什么关系吗?”
这话题转变得太快,周梦岑不解。
秦墨走近,微微俯身与她平视:“现在什么年代了,跟前男友同住一个小区很尴尬吗?又不是同住一室。”
周梦岑深吸一口气,又听他继续,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倒是你,跟那位小盛总订婚又取消,如今共处一室管理公司,会觉得尴尬吗?”
盛灏?
那当然不一样!
他们从来就没有谈过!
但面对秦墨突然的逼近追问,周梦岑不由得屏息,却故作淡定从容:“听起来,秦总谈过很多次,习惯了?”
“没有很多次。”
周梦岑看着他不说话。
“就一次。”
周梦岑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心中酸涩无比。
也对,他们从前那都不叫恋爱。
“所以,我们更加不要见面,你说得对,我们可以和解,可以当从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成为合作伙伴,但不要像现在这样了。”
“为什么?”
周梦岑语重心长:“我这是为你好……”
秦墨掀了掀眼皮:“上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还是我妈。”
周梦岑:“……”
这人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她第一次有种无法控制脾气的冲动。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秦墨步步紧逼。
周梦岑看着他,欲言又止。
理由?
他凭什么做到这样理直气壮,明明已有未婚妻还来招惹她?
可这要让她怎么开口?以他的个性,肯定要来一句“没有未婚妻就可以招惹你了?”
然后呢?
她之前说的那些狠话,什么从未爱过,早已忘了,就都被拉出来啪啪打脸,不但自欺欺人,也是欺骗他。
周梦岑越想越气愤,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再和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
“为什么不说话?”秦墨看着她,“是因为找不到理由了吗?”
周梦岑强忍着脾气:“秦总,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别闹得太难堪。”
“难堪?周梦岑,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对你还……”
“秦墨!”
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有些失控,却依旧保持冷静。
周梦岑看着他,神色冷冷:“别再说了。”
不等他再开口,周梦岑直接从他手里拿过相册,转身往停在庭院外面的车子走去。
等秦墨追出去时,车子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秦墨也是被气得无语了,明明心中还有他,为什么就不肯承认?
——
清明这日,阴凉微雨。
长华陵园络绎不绝,来往祭拜的人,不顾风雨,只为前来缅怀逝者。
周氏夫妇陵墓前,更是花圈层叠,鞭炮连天。
周梦岑率领族人亲者几十余人,一一上香祭拜,读祭词、行大礼、告亡魂……
周氏夫妇陵墓地理位置本就独特,与公共陵墓相距甚远,周梦岑也不想太过张扬,便在四周都安排了保镖。
有媒体记者前来,也不能入内,只远远拍几段模糊的视频,隐约可见周氏集团董事长清瘦修长的黑色背影,旁人为其撑着一把黑色骨伞,偶尔拍到正面,也是神色忧伤凝重,胸前的白色山茶花格外夺目。
而隐秘的树林之后,同样停着一辆黑色库里南。
车窗降下,秦墨倚在窗边看了许久,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