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房间前面,看着紧闭的木门,垂下了眼眸,
其实今夜送完昔寒回房间以后,温迪便失眠了,
他很少失眠的,即使是在以前那样危机四伏的时刻,他为了保存好体力,早就养成了快速进入睡眠的习惯,
但是今晚……
温迪攥了下拳头,感觉有些事情似乎已经开始隐瞒不住了,因为那是他和昔寒之间近乎天然的联系,
“咚咚咚——”
门响了,温迪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掀起被子,随意地披上一件外衣,走过去开门,
锁芯咔哒一下,门被逐渐拉开,昔寒赤脚站在他的门前,
许多年前,温迪曾在乡间的小路上遇见一个小女孩,
那女孩和昔寒一样有着同样的发色,微微卷起的翘边,温迪蹲在她的面前,笑着问她为什么是一个人,
小女孩见到温迪并没有像一般的孩子一样警惕着陌生人,反而很是亲切地回答着他:
“我在找我的家。”
“你的家?”
“嗯!”小女孩使劲地点着头,她赤裸着双脚,走在石子路上,脚边被硌得通红,
看着小女孩的眼睛,天真如一片纯净的水池,
“为什么不穿鞋子啊?”他低头看着女孩的脚,忽然一顿,
在小女孩右脚踝的内侧,有一颗小小的痣,
曾经他给昔寒上药的时候,在同样的位置上也见过相同的痣,
温迪皱着眉头,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给小女孩, “来穿上。”
松松垮垮宽大的鞋子套在脚上,小女孩有些不舒服地皱着眉头, “大哥哥,我不好走路了。”
“那也比光着脚好啊。”温迪耐心地笑着。
“可是…。”小女孩抬起头, “那样我就没办法在天黑前赶回家了。”
温迪: “你知道家在哪吗?”
“知道,”小女孩看着温迪,
“那大哥哥陪你回家好不好?”
“好!”
温迪牵着小女孩的手往蒙德东北方向走去,
同样也是一个春天,海棠花已经落了一地,嫩绿色的叶子取代了淡粉的花瓣,
他们走到了摘星崖,在日落的前一刻,小女孩拉着温迪的手,
“大哥哥,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能。”
“那是什么时候呢?”
温迪想了想, “也许是下一个春天,或者是下下个春天,总之,我会一直在。”
小女孩的手逐渐透明,似乎是预感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她忽然抬起头: “大哥哥,我叫昔寒,你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
“大哥哥,你要一直等着我。”
“我会等的。”
“大哥哥,下一次见面,你要很快认出我啊。”
“我一定。”
“大哥哥,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昔寒,”漫山遍野的鲜花中,温迪说: “你知道吗?稻妻有绿色的重瓣晚樱,再过几天就要开放了,”
他看着小昔寒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 “在海棠花落尽的那一夜。”
*
“昔寒,怎么不穿鞋呢?”温迪低头看着昔寒赤裸的脚,
在右脚踝内侧的有一颗小小的痣,
昔寒摇摇头, “忘了。”
“进来吧。”温迪将门打开,
这个储物间放着的都是一些过去的东西,很多,很乱,很杂,
即使温迪没有住进来,她也很少进来,
而自从这里成了温迪的房间,昔寒便再也没有进来过,
此刻她慢慢地踏进这间屋子,眼神扫了一下四周,里面的摆放还和以前差不多,但更加整齐,看样子温迪住在这里期间没少打扫。
目光在床头的停了下来,
昔寒走过去,将床头的那根天青色的发圈拿起来,
温迪走到她身侧, “那天无意间找出来的。”
昔寒点点头,将发圈放了回去,
她自然地坐在温迪的床边,看着披着外套的温迪,笑了一下: “怎么?裹得这么严实,害怕我呢?”
温迪抿抿嘴,略有不服气地将外套脱掉,胳膊抬起的瞬间,紧实的肌肉被薄薄的睡衣勾勒得一览无余,
“温迪,我想再去一次梦境的国土。”
衣服还没从头顶完全脱下来,温迪保持着双头绞着外套放在头顶的姿势,愣愣地看着昔寒,
过了一会,他点头, “那换衣服吧。”
昔寒应道,
温迪看着昔寒离开的身影,将衣服又重新套回身上,
两侧的山丘延绵,摘星崖沐浴在星光之下,
夜莺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他们踩在干枯的树枝上,绕开新发芽的野草,
通道打开之后,温迪站在门前,有蓝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身后,
远处森林夜猎的村民拿着火把驱赶野兽冒着星星点点的光,山谷回荡着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