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副表情?嗯?”谈斯雨问她,关书桐眼神犹疑,“现在知道你真正该对付的人是谁了?”
她缄默不言,眼帘垂下来,试图掩盖内心满溢的慌乱……以及,愧疚。
“所以……关书桐,”他拖腔拉调地叫着她,她退无可退,后背“砰”一声闷响撞上金属衣柜,凉意隔着轻薄的衬衫渗透肌肤,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她一个激灵,肩膀轻微瑟缩,听到他问,“你到底跟我置什么气呢?”
“以前找我联姻,想的不就是怎么对付他们?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连联姻都不用,我会想办法帮你搞定他们,怎么你还跟我生气呢?压迫你的是我吗?是我要求你一定要千方百计接近我吗?逼死阿姨的人是我吗?争夺你家家产的人是我吗?欺负你和你妹妹的人是我吗?”
他的质问,让她哑口无言。
垂在腿侧的两只手越攥越紧,关书桐的头在不知不觉间低下,发丝滑落身前,热意从脚底往上窜,燎着神经,在每一处敏感的神经末梢爆出麻痛的火花,心脏又酸又胀,脸颊又红又烫。
“你还是太乖了。”谈斯雨说,“没人教过你,到底什么是‘胡作非为’吗?那我教你要不要?”
他逼近,胳膊抵在她身后的衣柜上,空气像裹在一层密不透风的塑料薄膜里,呼吸间是两人交融在一起的气息,她不动声色地偏头。
他瞥见她黑发掩盖下发红的耳廓,“说什么给不了我爱情,不知道爱我什么……承认对我也有朦朦胧胧的感觉,很难?”
“没有。”她嘴硬。
“OK,”谈斯雨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那别趁我醉得不省人事,突然亲我——”
她打断:“那是大冒险。”
“谁给你的大冒险?”他问她,逼她理清逻辑,“罚酒我受了,你要是心有不安,就该换你喝一杯罚酒。所以,谁给你的大冒险,让你亲我?是你自己吗?给自己一次大冒险的机会,承认你确实对我有感觉,确实想亲我。”
关书桐嗫嚅着干涩的唇。
谈斯雨接着说:“看到我有生理反应,你害羞什么?躲什么?都急吼吼地开我房门了,还不敢直接把我从床上拽起来?为什么答应给我发圈?我逼着你一定要给我了?为什么要帮我盖毯子?为什么撩拨个三言两语,你又跑我跟前了?当初不是还那么果断地说,再也不纠缠我吗?我们现在这样来回拉扯,藕断丝连算什么?”
面对他一连串发问,面对他愈发紧迫的逼近,她全身僵直,胳膊夹紧,两腿夹紧,后背紧巴巴地贴在金属柜门上,恨不得把自己压缩再压缩,好避开他尖锐的锋芒。
“那是……我人好。”她小声为自己辩护,“有礼貌。”
“你人好?”谈斯雨轻嗤,“你要真是人好,现在冲到这里找我做什么?找我玩暧昧吗?”
她不吭声。
“像这样?”他长指挑开她发丝,摸着她红烫的左耳,把她头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耳根的小巧文身。
好痒。
电流钻过般的酥麻,她咬唇,身体细细战栗着,心跳紊乱。
“对我忽好忽坏,忽冷忽热,你说你只是人好。矛不矛盾?别不别扭?”
磁沉声音低哑暧昧地振在她耳边,关书桐不自在地屏了下呼吸,视线以下,是雄性近在咫尺的健壮身体,线条清晰的肌理若即若离地擦过她衬衫。
“关书桐,”他用温柔到心颤的气音唤她,敲点她,“我保证我不是你的敌人,不要仇视我,抵抗我。认清形势,把你的尖刺、你的锋芒,对准你该对付的人,而不是试图成为你盟友的我。”
她眨了下眼。
“我保证,”他偏头,一个轻轻软软的吻落在她耳根的“G”字文身上,“这次的礼物,你会喜欢的。”
像火星子落进盈满一氧化碳的房间,“嘣!”体内的燥热因子炸燃,她受不了地滚动喉咙,从微张的唇齿间,溢出细细弱弱的一声喘。
拳头松开,抵在他腰腹上,像要抓住点什么,又像要推开他。
“谈斯——”更衣室外有人叫他名字,到一半,戛然而止,大概是看到他们紧密相贴的模样了,大概是慌了,她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而她,大概也慌了,凌乱了,从身到心。
“离远点。”声音虚飘,听着不太像她的,关书桐艰涩地咽下一口唾沫,“我不舒服。”
“是吗?”他歪头观察她脸色。
高大身影挡去大部分光线,她发丝也遮了小半张脸,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