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anda是敢爱敢恨、大大咧咧的性格,看不惯她这闷葫芦的性子,不时拿肩膀碰一下她,给她打眼色,要她勇敢机灵点。
发现她真是个不开窍的,Amanda没法子了,撇撇嘴,懒得再管她的事,端起一杯啤酒,就往嘴里灌。
大概是情绪积压太久,Doris吐一口郁气,正好一局结束,她不再参加下一局,说要出去透透气。
Amanda问她要不要一起。
Doris摇头,抬脚往另一扇小门的方向走。
想了一阵,关书桐从谈斯雨怀里起来。
他眉头动了下,转过头看她,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关书桐把手搭在颈后,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我也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
“不用。”她拒绝,只拿了一台手机,就起身跟着Doris出去。
推开半掩的小门,室外是一小段台阶,夜雨还在下,不远处的泳池荡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Doris屈腿坐在台阶上,双手放在膝头,弓背含胸,背影落寞。
关书桐掩上房门,“嘎吱”一声细响,室内倾泻而出的灯光收回,只剩檐下一盏昏黄灯盏清幽地亮着。
“不用安慰我了。”Doris轻声道。
关书桐不疾不徐地踱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可能是看到了她米白色的裙摆,也可能是嗅到她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和酒精味,Doris终于意识到,是她认错了人,怔忪地把头扭过来。
同样是坐在台阶上,关书桐的坐姿远比她舒展优雅,这就是……正宫的气势?
Doris调开视线。
“你暗恋的人,也在场吧?”关书桐起了话头。
Doris忸怩地抓着覆在膝盖上的裙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也可以装不知道。就像,你不说,他永远都不会察觉到,永远都在漠视你一样。”
Doris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从小到大,他受到太多关注和爱慕,对此已经免疫了。”关书桐抬头,望着黑洞洞的天空,告诉她,“他高傲冷漠,世故圆滑,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准则。当你看着他,小鹿乱撞,思绪凌乱,而他却可以相当坦然地漠视你……”
只要你不说,不逾越界限妨碍到他,他就当无事发生,把人当空气,漠视得彻底。
永远不会在意别人巴巴地望着他时,心里怀揣着怎样复杂的情绪。
谈斯雨就是这样一个人,行事作风算不得渣男,但确实磨人脾性,叫人抓狂。
“从小到大,他伤过好多女孩子的心。”
关书桐有感而发。
因为,他也伤过她的心。
在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和他的每一次暧.昧互动,都叫她无端端燃起一丝希望,可又在他一次次的忽远忽近、忽冷忽热里,她的希望熄灭了。
灭得最彻底的那一个夏夜,大雨瓢泼,狠话撂得干脆,抽身离开的动作也干脆。
Doris低着头,不吭声。
“放弃他吧,也别有什么‘就算被拒也要表明心意’的愚蠢想法。”
这下,关书桐可谓相当直接了。
“我从六岁认识他至今,用了十二年才搞定他,又用了一两年的时间,和他爱得死去活来。就算我早亡,也会是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初恋。何况我还活着,何况我野心勃勃,正是最爱他的时候,只会想方设法将他抓牢,完全做不到拱手让人。”
Doris暗暗咬着唇,指甲掐进掌心里,用力到骨节泛白。
身后的门被人推开,Amanda过来找Doris,恰好听到关书桐那些话,直觉她在欺负她,忍不住冲上来帮她出头:
“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么?”
她张开手臂,跟只老母鸡似的挡在Doris身前。
关书桐听笑了,“有人觊觎我男朋友,这到底是谁欺负谁?”
这事,确实是第三者不占理。
“那,”Amanda回头看了眼Doris,“你怎么不说话?真一点骨气都没?”
“就是咯,”关书桐火上浇油,“是要跟我争,还是安守本分,收起那些痴心妄想,叫你朋友别为你那点破事操心……Doris,你倒是说句痛快话呀。”
“我……”Doris红着眼眶,嗫嚅着唇,“我没想跟你争……只是觉得,就这样远远看着他,也行。”
“傻女。”关书桐用粤语轻嗤一声,“及时止损不好吗?”
Amanda也恨铁不成钢,“就是,你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追你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有必要玩这种无聊的暗恋把戏,感动自己吗?要么就大方直接点告白,要么算了,你这样别别扭扭、酸酸涩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