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还有个年轻少妇在旁打下手
康熙用汉话和他们聊了几句才知道，她们是婆媳，少妇的丈夫在隔壁街的药铺里打杂。
这婆媳俩回话时脸上带着笑，一看就对当前的生活挺满意。
康熙瞧着，也十分欣慰。他刚亲政那会儿，每次出宫瞧见的百姓都是满脸惶然，汉人见了满人就跟见到狼似的，又怕又恨。
可如今，满汉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汉人也不会一提起满人就皱眉了。妇人听他们这帮人交流时用满语，还笑着道：“因为这边旗人多，我们也能听懂一些了。”
胤祺瞧见那年轻妇人走路一扭一扭的，趁她去后厨小声问胤祉，“那个姨姨的腿脚是不是受伤了？”
胤祉就跟他解释，“那是裹小脚了。”
胤祺听说过裹小脚的习俗，朝廷禁止过几次，民间汉女中却还经常有裹脚的。
听皇玛嬷她们说，裹脚就是要把脚上的骨头折断。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裹小脚的女人，完全不能理解这么做哪里好。
很快，热腾腾的笼屉端上来，在试菜太监试过后，胤祺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肉包子。
大概是心理作用，他就是觉得这包子比宫里的好吃，肉馅像是被一层薄薄的汤汁包裹起来。
胤祺吃完一个包子，立刻去夹第二个沾醋碟，他眼睛亮亮地和胤祉说：“若是刚才那些人也能吃到这么香的包子就好了。”
“哪些人？”胤祉吃的小嘴油汪汪。
“就是刚才那个包子铺里的人。”胤祺道：“他们干了一天活，比我们更需要吃点好的。”
胤祉皱眉瞧着他，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却又有哪里不对，别说他们是皇室，就算只是普通富户，不也该比那些干苦力的人吃得好吗？
可干苦力的人那么累，确实又需要吃点好的。
胤祉又陷入了疑惑，他发现五弟总是能提出一些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他们人多，几笼包子很快就没了。康熙又让上两笼素的。
等待时，年轻妇人的女儿从外面玩回来了，这女孩大概三四岁，跑起来却很稳当，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玩得一脸泥巴。
胤祉睁大了眼睛，“这是个女娃？”宫里的格格们都打扮得干净漂亮，她还没见过这么脏的女孩。
胤祺也看愣了，感觉这小女娃比五妹妹壮实多了。
年轻妇人忍不住训斥女儿，“天天出去野，等我给你裹了脚，看你还怎么野！”
“我不裹脚！”那女孩叫着跑进了后厨。
年轻妇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裹脚以后哪儿嫁得出去哟？”
胤祺瞪大眼睛，不裹脚的后果这么严重吗？
他忍不住问康熙，“为什么不裹脚嫁不出去？”
康熙总不能跟儿子说“男人喜欢小脚的女人”。便只含糊道：“这是汉人的习俗。”
胤祺一张小脸都皱起来了，“这习俗不好！朝廷要管！”
胤祉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敲了下，“你咋事儿那么多？朝廷的事儿是你说了算？”
胤祺就看了眼康熙，意思是汗阿玛说了算。
康熙：“……正吃饭呢，能不能别讨论这个。”
他也不能理解那些汉人为什么喜欢小脚，裹那么长时间，想想都倒胃口。至于什么“凌波微步”他更是欣赏不来，旗人女孩走路稳稳当当多好看呐！
更让康熙生气的是，关于这事儿，朝廷管了好几次，也就京城里面有点效果，外面百姓全当耳旁风。
不过这在康熙看来不是什么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见百姓们不听，朝廷也懒得管了。
素包子上来，大家又各自分了一个。胤祺多瞧了那年轻妇人两眼。等从包子铺出来，他才和胤祉确认，“裹脚真的很疼吗？”
胤祉：“我又没裹过脚。”
胤祺：“……你想象一下呀，把骨头折断，我感觉应该是很疼的。”他说着又去找胤礽求证。
胤礽：“可能刚开始疼，后面就不疼了吧。”
胤祺：“这样吗？怪不得她舍得女儿裹脚。可是脚一直用布缠着，不会很臭吗？”
胤礽：“……”
胤祉：“……你能不能别说这个了。”
“这很重要啊！裹脚这么多坏处，汉人还喜欢这习俗，难道不奇怪吗？不值得研究吗？”胤祺晃晃胤祉的胳膊，“这个问题比地球问题棘手！三哥你最聪明了，快想想。”
他胤小祺只负责提出问题，剩下的交给聪明绝顶的三哥。
胤祉不耐烦地推开他，“去去去，我一个小孩，想这种问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