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制度、军事还是经济,每一个问题都是极其严峻的考验。经济、军事上的问题能解决,但政治和制度上的问题要怎么办?按照《中国历代政治得失》《欧洲史》《我的前半生》等书的内容来推测,封建皇权就是错误的,是落后的。
这要怎么解决,难道要让爱新觉罗家主动退位吗?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老五这个系统的阴谋,事情反倒简单了。只要告诉自己别信,然后想办法除掉老五或者老五身体里的系统,一切就结束了。汗阿玛和他只要做个励精图治、勤政爱民的帝王就已经算是明君了。
胤礽看向胤祺,“你真的觉得历史可以改变吗?”
胤祺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们不是已经在改了吗?”
胤礽不想和胤祺说话,跟一个不知道是神是鬼的东西说话太危险了,他的每一句话,胤礽都要反复思量,实在没什么意思。他于是点了点头,“我有点累了,想歇一会儿。”
胤祺叹了口气,又是这样没说两句话就赶他走。小少年有点委屈地瘪瘪嘴,但看二哥脸色确实不太好,也没多留。
还叮嘱胤礽不要逞强,身体不舒服就请太医。
从毓庆宫出来,还有一会儿才到学骑射的时间,他于是去了乾清宫。
殿门关着,梁九功说汗阿玛正交代事情,让他稍候片刻。
胤祺刚站在廊下跟梁九功闲聊了两句,殿门就开了,几个胤祺没见过的侍卫从里面出来。
梁九功这才替胤祺通传,得到康熙准许后,胤祺蹦蹦跳跳进屋,给康熙行过礼后就嚷嚷外面冷,“还是乾清宫的地笼最暖和。”
他说完见汗阿玛拧着眉头,就凑过去,“汗阿玛,您怎么也愁眉不展的?”
康熙瞥他一眼,“还有谁愁眉不展?”
胤祺就跟康熙说自己刚去找二哥了,“二哥脸色不太好,哎,二哥真是个病弱忧郁的美男子。”
康熙被他这形容逗笑,“整天跟着话本学些怪话。”
胤祺也弯起眼睛,“您不觉得很贴切吗?”
康熙想到胤礽,也没心思跟胤祺玩笑了。他沉沉叹息一声,他多么希望凌普夫妇撒谎另有原因,与胤礽毫不相关。
“您别唉声叹气。”胤祺扒拉扒拉康熙的手臂,“有什么烦心事呀?”
康熙瞥他一眼,“说得好像你能替朕分忧一样。”
“朝堂上的事儿我没什么办法,但您可以给我说说。”胤祺道:“你要是生谁的气不好直接骂人,跟我抱怨抱怨也行,我不会到处说的。”
康熙:“满朝文武朕想骂谁就骂谁,还用在这儿叹气?”
胤祺想想也是,“那您和额娘、妃母吵架了?”
“后宫之事更不值得朕发愁。”康熙道。
胤祺继续猜,“总不会是老祖宗训斥您了吧?”皇玛嬷脾气好,应该是不会说汗阿玛的,能让汗阿玛生气还不好发作的,那就只有老祖宗了。
康熙见他越猜越离谱,没好气地捏了下他的脸颊,“别瞎猜了,没有的事儿。”
被胤祺这么一打岔,康熙的注意力被转移,心情没刚才那么沉重了。横竖现在还没查出真相,提前忧虑也无意义。
康熙起身走到御案前,冲胤祺招招手,“过来。”
胤祺就屁颠屁颠过去,康熙把一摞奏折放他面前,“把请安折子和说废话的折子挑出来。”
胤祺睁圆眼睛,“我?我能做这些事吗?”
“朕让你做,你就做。”康熙道:“省的你晚膳后没事儿到处瞎逛。”
胤祺一边翻奏折一边嘟囔,自己才没有瞎逛,晚膳后其他兄弟都是在休息玩耍的,就他惦记着二哥,才跑毓庆宫去。
“……我明白了,是不是因为二哥身体不太好,您不忍心让他帮忙,就抓我来帮忙。”这些事平日都是二哥在做的。
康熙不答,只是催道:“快点!”
康熙这会儿的奏折还不算多,敢写废话的更不多,但也有一些地方官联名请安的折子。胤祺一看那种写得很短的,就挑出来放一边。
他眼睛看着奏折,小嘴叭叭的也没停,一会儿笑话人家字写得不好,一会儿又说某些官员的奏折里还有方言,一看就是某地的人。
康熙叫他留下整理奏折,就是想听他在耳边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口中说着“烦”,眉头却舒展开,偶尔还附和胤祺,跟他分享某些官员的八卦。
胤祺对政事不关心,就爱听八卦,汗阿玛知道的还不少,尤其满洲勋贵家中的事情,他更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