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汗阿玛为何突然想到修改律法了?”胤礽一直好奇此事, 问康熙, 康熙也只说是因为沿路看到旗人打架斗殴的事儿太多,各地驻防旗兵秩序很乱。
可这情况也不是一两天了, 汗阿玛又不是才知道。再说这回修改律法,连宗室觉罗都算进去了,宗室觉罗犯罪也不能折罪,该偿命偿命,该流放流放。只是案子仍是宗人府和刑部共同裁决。
“我真怕引起宗室不满。”胤礽有些担心,“这两年朝廷正是用兵的时候,若旗人造反,准噶尔趁虚而入可如何是好?”
索额图道:“旗人闹是肯定会闹的,但也不会闹得太厉害,他们拿着朝廷的饷银,闹大了朝廷不管他们,他们没朝廷养着,连饭都吃不上。”
“万一他们造反逼宫呢?”胤礽皱眉。
索额图笑着摇头,“因为这事儿造反逼宫,他们不占理儿,而且旗人不敢反,旗人反了汉人立刻会把权力夺回去。”
胤礽愣了愣,不太明白舅公的意思。
索额图叹了口气,没仔细解释,只是安抚地拍着宝贝太子的肩膀,“太子爷不必为此忧心。”他顿了顿又问:“对了,太子爷可知乾清宫的奴才为何都换了?”
胤礽闻言,眉头皱的更紧,“提起这个我就生气,听说是其中一个小太监得罪了老四,老四直接把人拽到汗阿玛的马车上告状,不知这奴才到底犯了什么错,还连累出好几个人,汗阿玛把他们全打发去慎刑司了。”
索额图也皱起眉,“又是四阿哥?”
胤礽颔首,“我和老四真是八字不合。”乾清宫这几个小太监平日对他十分恭敬殷勤,偶尔还能帮点小忙,比如汗阿玛心情不好,这些小太监就会提醒他一声,他进去的时候就表现的乖顺一点儿。因为这些人有眼色,他也就多给他们点赏赐。这下好,全换成新人了,他还得重新跟这些人熟悉。
胤礽心里也看不上这些奴才,但乾清宫的奴才不一样。不能得罪。
索额图若有所思,“这些奴才怎么能得罪四阿哥呢?真是奇了。”
胤礽道:“老四那孩子对底下人不假辞色,别的奴才倒罢了,乾清宫这些个奴才傲着呢,估计冲撞了他。”
索额图点头,“照这么说,也是好事,四阿哥先是得罪了内务府包衣,如今又跟乾清宫太监结了梁子,有他后悔的时候,要知道主子不能得罪,奴才们更不能得罪。”
胤礽颔首,“老四这脾气,以后估计和大哥差不多,可惜他骑射不行,没法出去带兵,只能留在京中。”到那时候他这不近人情的性子,估计会得罪更多人,他想顺利办差恐怕都难了。
这样一想,胤礽反倒放松下来。老三、老五他是不怕的,唯独老四,他背后有佟家,只要他想,满洲勋贵都可能支持他,那对自己的确是个很大的威胁。可这小子性格太不讨喜了,满洲勋贵也不愿扶这样的人上位。
殊不知佟家现在已经不着急这事儿了,鄂伦岱和弟弟夸岱趁着佟国纲不在,忙着收拾法海和他弟弟。家里日日不得安宁。而且鄂伦岱兄弟俩眼睛里只有康熙,大阿哥、太子他们一概看不上,更不用说剩下的小阿哥了。二房最近也老实许多,佟国维很敏锐,察觉到万岁爷对他的信任不如从前,最近很是低调。
旗民通婚后,倒是有不少汉人想和佟家结亲。隆科多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只是佟家看不上民人,哪怕是李光地、陈廷敬这样的朝中大员,佟家都不屑搭理。
和佟家想法一样的满洲勋贵很多,朝廷允许旗民通婚,他们也不愿和民人联姻。
但再下一等的普通旗人可就不这么想了,旗人喜欢温柔小意的汉女,在旗民不能通婚时,他们都要纳汉女为妾。如今朝廷允许旗民通婚,他们索性直接娶汉女为妻。甚至还有人已经和旗人定了亲事,这政令颁布后,又上门退亲。
对方也算是红带子觉罗,哪儿咽的下这口气,直接告到宗人府。
康熙知道此时后,气得翻白眼,他还以为政令颁布后汉人会挤破头想和旗人联姻,谁料汉人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旗人先急吼吼的凑上去了,真给旗人丢脸。
但那家既然愿为娶汉女退亲,可见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门亲事硬是撮合到一块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另给这觉罗家的姑娘找个人家。
他这么做也是给觉罗撑腰,旗人中原本因为旗民同罪对皇家生出的一点不满散去不少。万岁爷还是向着自己家人的,说是旗民同罪,到时候还是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