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言没想到竟然是他把话最先挑明的,她怔怔的看着他,眼睛里面滚涌复杂情绪。
夏风吹过酒店前坪的旗帜猎猎作响,也把解言散落的头发吹得在脸前狂舞,这一次他没有上前帮她理清发丝。
她问:一定要分得那么清吗?
他很坚决:“你有你的未来,我有我的人生,人在世界生活本来就如履薄冰,何必挑战悬崖上走钢丝。”
解言不关注什么如履薄冰,不在意什么悬崖上走钢丝,她只知道自己的未来就是和他绑在一起,如果没有他,怎么会有现在这个大胆无畏的解言?
既然他把话说开了,那么她也无所畏惧,只倔强的盯着他,眼睛里闪动的强烈爱意让他心悸。
她问:小叔叔喜不喜欢我。
她只关心这一个道理,如果他说不喜欢那么她就会藏起爱意,安安静静隐匿在他身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但如果是另外一个答案,她是一定不会先放弃的。
听到她的问题,他仿佛被人淋了一盆热水,从头烫到脚半响不说话,但他眼中的犹豫挣扎取悦了她。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他想挣脱却被她紧紧握住,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在这一瞬间迸发出如此大的力气。
她知道,除非她自己主动松手,不然绝不会让别人主动离开。
她仰起头,灯光下清丽莹白的面孔绽放出笑意,这笑意含着满心欢喜。
她松开手让两只手掌平行叠在空中,游逸生认真看着她的动作,看见她比划:这是我和你的差距,高和低,强者和弱者,是吗?
他答:“是,更因为你依赖我,所以这就是不平等,是我对你的不平等。”
他清楚知道,如果有什么事,最先受到争论的一定不是他而是她,杀人不一定需要刀,有时候言语也是一种利器。
他不敢想象当那些残酷的言论涌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会受到最大的伤害。
更何况,他确定自己对她的心意,却确定不了她对他的心意。
她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只是把亲情混淆成爱情的依赖,如果他就这样稀里糊涂趁着她懵懂不知和她在一起,那是对她的罪恶和亵渎。
这样的他,和当时欺负他的文贵生有什么不同。
她颔首,把一只手抬高与另一只手相对,她又抬眼对上他的眼神:那等我走到和小叔叔平等的地位,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她这样的热烈的的眼神,教他心慌失措,心乱如麻。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甚至强装淡定开玩笑道:“那你可能要用跑的。”
没想到她想也不想点头:那我就用跑的,我会比以往更努力,我会追上你的。
他沉默半响,慢慢肃了神色,眼神也认真起来,他叹息:“如果你愿意跑,那我也愿意停下脚步等你。”
“要是你中途想要放弃,或者碰到其他喜欢的人,你可以随时和我说。”
她摇头:我绝不会!
纤细的身体迸发出坚韧的力量,她这次比划的手语坚决又迅速,一双墨亮的眼角看着他:对于我而言,小叔叔就是唯一。
唯一的意思是只此一个,是唯一合适和唯一喜欢。
游逸生凝视她不说话,沉默行为不是赞成而是一种包容,包容她青春懵懂少女心事,更包容也许在某一天这少女也会变心。
哪里就这么喜欢他?也许等她将来不喜欢他或者遇到真正合适的人的时候,他就会默默退出,在此之前他只要做个尽职的守护者一样就行了。
解言不知道,她沿着来时的路踩着路灯的影子回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又重新跟着守护了她一路。
看到她笑意盈盈扑进父亲的怀抱,那个斯文俊秀的男人才重新调转脚步离开。
游逸生这次来是接她去港城玩的,像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每年寒假她留在解佑为身边,而暑假总会跟着游逸生去港城,像是她的另一个家,解佑为也一直默认这个规矩。
今年也不例外,先从县城到省会,再坐飞机到港城,这条路线五年间她走了五遍,每一次她都印象深刻。
和往年一样的是史蒂文开车来接机,才和两人打照面,便从副驾驶座拿出一束粉白铃兰递给解言。
解言很惊喜,捧过铃兰后向他鞠躬表示谢意。
游逸生笑:“今年怎么想起送花了?”
史蒂文答他:“知道解小姐完成了一场十分重要的考试,所以便送铃兰给她。”
解言这才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和好运,她的确很需要这两样东西,一路上捧着花不放手。
到了游宅甫一进门便有女佣围上来,游逸生让女佣把她的东西送到她的卧室,领着她去见文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