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隐始终没应声,她怕一开口, 情绪会绷不住。
过了会儿,成隐整理好心情,问道:“你身体好些了么?”
“当然。”林惟揶揄道:“不好些的话, 也没办法和你通电话。”
听到他这句话,成隐眼尾通红。
这些天的想念和担心在此刻全部倾巢而出, 她低低地回了句。
“嗯,那就好。”
她嗓音虽抑着,但林惟还是听出了一丝哭腔。
他薄唇微抿,盘桓在嘴边轻浮的话语,很快咽了下去。
“别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他似笑非笑的语气,却盛着最温柔的关心。
成隐沉默许久,说道:“我没哭。”
林惟刚想开口,成隐那头的声音突然转小,她似乎再用德语和别人对话。
原来是成隐同系的一个外国同学见她一个人坐在这儿,眼眶红着,特意上前关心她。
片刻后,同学离开了,成隐重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林惟哼了声,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我刚刚怎么听到男人的声音。”
成隐温声应道:“我同学来找我。”
“所以,你和你的那位同学在聊什么?”他神色懒懒散散,声线却压得很低。
“没什么。”她说:“就是男同学邀请我周末去市中心逛逛。”
林惟:“……”
成隐还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林惟平静开口:“那你怎么回答的?”
成隐:“唔,我同意了啊。”
林惟眼睫耷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有牵扯,瞬间的心痛甚至超过了身体上的伤。
他半天没说话。
成隐咬了咬唇,难得心虚:“对不起,其实同学刚刚问我怎么了,我说太担心我男朋友了。”
林惟一怔,眉梢挑了下:“小朋友去了国外,真是越学越坏了。”
成隐微微笑着,这次她没有否认。
两人这通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她的手机都在发烫。
成隐说:“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联系。”
林惟轻声:“好。”
挂断电话没多久,成隐发现她手机多了一大笔话费,她自然知道是谁帮她充的,抿唇笑了笑。
林惟转至普通病房后,和成隐的联系渐渐多了些,但由于时差和她的学业,两人联系也不算频繁。
十一月初。
林惟再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后,终于出了院。尽管医生强烈建议他再留院一段时间,可林惟执意要离开。
林惟很快回了A市,这段时间他人虽不在公司,但每天依旧会和周凌开视频会议。
他回京洛的第一天,苏月找上门。
周凌将他受伤的消息全面封锁,苏月这已经不是第一趟过来找他,不过每次都被保安拦住了。
她此刻站在林惟面前,一双漂亮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哭得格外惹人怜惜。
“林惟,我不是故意的…”苏月说:“我当时真的,只是太喜欢你了。”
林惟冰冷讥讽的眼眸扫过去,忽然笑了:“喜欢我?”
苏月咬着红唇:“我也不算骗你,确实是我和哥哥把你送进的医院。看在我们当初在一起的几年里,能不能放过……”
她抬头盯着林惟的反应,男人冷冰冰地掀起眼帘。
苏月心头一颤,剩余的话在他震慑人的眼神下慢慢吞咽。
林惟扯了下领带,淡淡说:“本应该和我在一起的是成隐。”
苏月僵滞原地。
随后,她挤出个惨淡的笑:“要怎么样,你能放过我哥,放过苏家。”
林惟低下眼睑,散漫地勾着笑:“办法也不是没有。”
苏月握紧了指节:“…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让时光倒流。”林惟声音带着一贯的懒意,只是有一道阴影投进他的眼底,没有丝毫温度:“或者,赔偿成隐过去的七年。”
林惟转身进了京洛大楼,苏月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
明明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全身上下都很暖和。
可她心底只觉得发寒。
这天下午。
陆池来找林惟的时候,听说了苏月来找他这件事。
他走到林惟办公室,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对苏家下手这么狠?”
林惟放下文件,拿起桌上的烟盒:“还记得我以前和你提过,苏月救我的事么?”
陆池:“嗯,记得。”
林惟咬着烟,低声:“不是她,是成隐。”
陆池心中巨震,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应。
原来林惟想找的一直是成隐。
那他们这些年的错过……
陆池突然觉得话题十分沉重,他敲了下林惟桌面,笑着转移话题:“你说你这两年总是一两个月不在公司,若是周凌有心谋权篡位,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我能创立京洛,自然能创立第二个。”林惟神色淡淡,睨他一眼:“而且,以周凌的能力确实能当京洛掌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