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隐翻着页的指尖微停,她略微敷衍说:“刚刚在吹头发,真没听见。”
林惟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啪一声,微弱的橘光倒影在他的眼底,他倾吐着烟雾,声线又轻又飘:“一段时间未见,小朋友现在撒谎都不带犹豫的了?”
成隐不想和他扯其他话题,直接问:“你找我有事么?”
林惟轻咬着烟:“你现在住哪儿?”
“你问这个做什么?”成隐一愣。
林惟:“地址给我,明天接你上课。”
“不用麻烦,我有司机。”她瞥了眼桌上的时钟:“都凌晨一点多了,你早点睡吧。”
不等他开口,她正准备挂电话,林惟的嗓音再起:“真不说?”
成隐攥紧了电话,没有吭声。
“那我把你的那些礼物全扔了。”他看着桌子上堆满的礼物,终于,没控制住情绪,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狠话。
“那你扔好了,我不在乎。”成隐冷静道。
没人喜欢被威胁。
她想,大不了重新再买礼物,到时候寄回去。
电话那头一阵死寂。
成隐还要看书,便挂了电话。
林惟放下手机,反而勾起唇冷笑了声。
很好。
小朋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倔,没那么容易妥协。
*
晨光微熹,成隐就醒了,这两天她浅眠。时间还早,老师和师母仍在房间里睡觉,所以她的动作很轻。
成隐收拾好吃完早饭后,背起书包,轻手轻脚地走出别墅。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想着司机差不多快要到了。
“成隐。”低哑的嗓音不客气地响起。
成隐身子一僵,抬起眸,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男人懒懒散散地倚靠在车上,明亮的日光跃进他的眉眼,他略一挑眉,顿时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恣意又张扬。
成隐反应迅速地想退回别墅,林惟哪肯给她机会,比她更先一步,将人从别墅小院里拽了出来。
“还跑?”他撩起眼眸,嗓音微沉。
成隐被他遏制着,动弹不得,她不满地抿着唇:“你松开!”
“先上车。”
“有话在这里说就好。”成隐坚持。
林惟低着眼眸看她。
想抱她的念头,日益增长。
但他还是拧了下眉心,将这股念头压了下去:“如果不想惊动其他人的话,就先跟我上车。”
天早,成隐深怕林惟做什么事,将老师和师母吵醒,她只好点头,弯腰坐上副驾驶位置,
她掏出手机,给司机发了条消息,让他一会儿送老师去学校,不用送她了。
林惟启动车子后,侧头看了她一眼。
成隐本就显小,今日背得又是双肩包,长发也扎成了马尾,白色高领毛衣外套了一件褐色短款风衣,十七岁时的身影忽然与现在重合。
当时,他没有看她的脸,或者说,那时候的他压根不想理她。
林惟的眸色微深,握紧了方向盘。
有点后悔。
今日阳光很好,成隐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良久,她才转过头:“既然知道我的地址,昨晚为什么还要打电话?”
“因为我想听。”林惟一边注意着前方路况,一边淡声道:“想听你的声音,想你主动说出地址。”
“是你说的,我就想听。”
成隐不懂:“什么意思?”
“成隐,我在追你。”林惟认真说:“看不出来么?”
成隐心头一怔,心脏猛地跳动。
而后,她一截指尖微微蜷缩了起来:“别追了,林惟,我们不合适,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不知怎么的,天空突然阴了下来,没有阳光,去学校的一路异常安静。
抵达学校,成隐刚要下车,林惟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胳膊实在太细,他只要轻轻一捏,恐怕就能捏碎。
爷爷想必也是怕她太瘦太弱小,容易受欺负,才让她学的防身术,但她底子太差,对付一个人尚可。在他面前,真不够看的。
可是她每一次,每一次都能从他的手中逃走。
他对她太过心软。
只要对上她的眼睛,他总是舍不得伤害她。
现在亦是如此。
林惟松开她,嗓音低低哑哑的:“失约是我的不对,可是,成隐…”
“杀人犯都有上诉的机会,你不能直接判了我死刑。”他看着她,眼底褪去了平时的散漫和戏谑,只留下一片赤诚:“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成隐抬眸,与他对视,漂亮清澈的眼眸充满了惊愕。
片刻后,她问道:“晚上你有空么?”
林惟:“嗯。”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她轻声说。
“下午我也有时间。”他记得她的德语课程只需要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