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她心砰砰直跳,到现在为止仍不习惯说谎带来的内疚和慌乱。
她把衣服倒进脏衣篓,又走到洗手间仔细检查,耳朵后的痕迹比较明显,开衫能遮住肩上和后背的痕迹,应当没被谁察觉……
她松了口气,走进浴室,拧开花洒洗去一身不适。
她吹好头发在桌前敷面膜,连着两晚熬夜颠倒,又被简寻翻来覆去折腾,她的皮肤状况实在有些不忍直视。
田悦在外边敲门:“遥遥,今晚吃火锅好不好?你也不提前说,家里没买菜。”
司遥偷笑,明明就是老妈懒得下厨,还把责任推给她。
这两天她跟简寻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她累得不愿意动弹,简寻有时喊客房服务,要么点想吃的外卖,活动范围极其有限。
“好啊妈妈!我收拾好就出来。”她揭了面膜,回应了田悦的建议,转身去浴室把脸上多余的精华洗去。
她特地穿了件最普通的短袖,领口规规矩矩,把头发披下来就看不见脖子后的古怪。
电视已转成了普通频道,正在放综艺重播,她暑假无聊时也在追,非常温馨的田园慢综。
她就着沙发坐下,慢吞吞边看电视边陪父母闲聊。
回想起来,除了周末她固定要跟简寻见面,周中她没课偶尔也回家陪爸妈。
家庭和爱情并不厚此薄彼,有时司遥莫名感叹她高考滑档是天意。
一家人话题很零散,想到哪说哪。
周慕臣这周回来扬城,两家人本来要一块吃饭,因为司遥去看展缺席,周慕臣就说跟其他朋友约,由此变成长辈日常聚餐。
司遥听爸妈轻描淡写地把她的谎言说出来,不免有些面红心跳,想尽快跳过话题。
“他回来玩啊?”司遥看着电视里某位嘉宾捉鸡失败,咯咯直笑。
司嘉年说:“他回来见位教授,老周还是打算把慕臣送去美国,委托他们写几封推荐信。”
司遥唔了一声,想到暑假他被周父带去美国,就是去见顾家那位年少有为的华尔街之狼,估计也打算把儿子扔到国外涨涨历练。
他又道:“遥遥,我再认真问你,你有什么想法啊?”
司遥不解地转眸看着老爸,对于周慕臣出国,她能有什么想法?
田悦笑了笑:“你小姨正好跟我打听,问你有没有想法到国外去读艺术?先去香港跟她住一段时间,正好考托做申请。”
她顿了顿,“艺术也好时尚管理也罢,都是国外专研领域,更是某些藤校的王牌专业。你现在的学校虽然不错,但实际只能学些皮毛,国内在这一方面还是起步晚。”
司嘉年附和道:“你小姨的建议很中肯,你也考虑考虑,合适的话,老周说两家一起安排出国,你跟慕臣在外面也有个伴。”
司遥毫不犹豫道:“那我可以考研再出国啊,专业肯定是对口的。”
她倒也没把话说死。
四年之后,如果条件成熟,说不定她可以跟简寻一起出国。到时名正言顺,合理正当,岂不两全其美?
司嘉年和田悦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田悦冲他轻轻摇了摇头,深知女儿看着脾气绵软,实则遗传了他的倔脾气,主意定得很,有时候较真起来,十头牛拉不回来。
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不愿出国,这本也是一家人共同做的决定,而且诚如司遥所言,如果真打算出国深造,考研还有一次选择权。
司嘉年意会,不再多嘴,一家人又看了会儿电视,看着时间差不多,出发到附近商场吃火锅,顺便逛逛街买入冬新装。
司遥坐下点好锅底,看了眼时间,估计简寻差不多到落地。
她刚到调料台,裤袋里的手机震动。
她心底愉悦,拿起来看了眼,不是简寻,是周慕臣的来电。
司遥怔了怔,心说今天真是莫名其妙,话题好似绕不开周慕臣。
“周大公子,怎么啦?”她心情还不错,有兴致调侃他。
周慕臣那边倏地一静,她模模糊糊听见广播声,猜不到他在哪。
“阿遥,展览怎么样?”他开门见山,语气很平静,似乎只是许久没跟她电话闲聊,随意起了个话题。
司遥没多想,一面举着电话,一手往碗里加香菜,“还可以吧,不算特别有新意,深港那边还是赶潮流得多,论艺术性始终差了些。”
她倒十分认真地跟他分享起来,语气里听不出一丝异样。
周慕臣已穿过廊桥,他站在航站楼的玻璃墙边,下意识地回头瞟了眼逐渐出笼的经济舱乘客,隐约瞧见乌压压人堆里那傲慢不羁的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