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夜开始,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像被装载升空的火箭,直入云霄,猛坠云端,浮浮沉沉的满是不切实际的浪漫……之后呢?
简寻不说,她问不出口,难道她无需问出口吗?可明明他的身体和话语,都在与她缠绵。
她这样想着,简寻已将卡推到她的面前。
“密码是你生日。”
司遥抿了抿唇,心中愁云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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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午陪简寻去了趟那间租来的空房,果然什么也没有。
不过也不太为难,她心道只是短暂的住所,那笔钱除去添置他工作所需的设备,剩下的桌椅沙发,床铺茶几都从宜家采购。
简寻忽然接了个甲方来电,两人打道回府,去宜家的行程只得中断。
他照例把她送回家,没再上楼,行色匆匆地往酒店赶。
司遥在饭桌上把想好的说辞告诉爸妈,借口想留在扬城跟同学到附近短途游,或者去西北自驾游。
正如她所想,司嘉年和田悦这次去欧洲主为公事,一家人不能成行却也不勉强女儿,只说到时候给她留一笔钱,她按自己的喜欢安排假期。
至于不久后高考放榜,她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他们仍是那句话,实在不行,出国深造也是一种选择。
司遥不惯撒谎,意外事情进展如此顺利,不免更加心虚羞愧。
她吃饭时兴致恹恹,饭后匆匆回了房间,只说昨晚熬夜煲剧有点累,爸妈没觉察有异,各自忙开。
司遥父母在六月底出境,两人感情浓厚,既然女儿不随行,他们倒有兴致夫妻约会,由此把各自的机票提前几天,先去意大利玩一圈。
在此期间,江对面那间空房已逐渐装填成温馨舒适的模样。
一张硕大的双人床摆在宽敞的卧室,客厅放了懒人沙发,白色方几摆书和杂物,司遥对生活有心思,买了花瓶放客厅,隔几天就在街角花店带一束玫瑰回来。
简寻买了投影,夜里拉起窗帘,两人窝在一起看电影,又或放无聊综艺打发时间。
更多时间他缠着她,无穷无尽地探索她的身体。
窗户半开,夜风吹进屋里,两具缠绕在一起的美好身体,消耗着年轻人散不尽的精力。
她泪水涟涟,小声嘤嘤,只会激起他更浓烈的欲.望。
事情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好似所有的犹豫、不对劲、不应该,都统统被抛在脑后。她退去所谓的循规蹈矩乖乖女的面具,其实心底也极致地渴望着他的占有和力量,他勃发而朝气的身体,总是从温柔化为凌厉,又从霸道转作缠绵,一点点汲取她施与的万种风情。
她抱着他,湿漉漉的泪烫在他遒劲的身体,屋外一切动静都是配角,江面行船、月色撩人、灯火璀璨,千变万化的光源交汇编织,琅白的皮肤被深夜涂抹着异常暧昧的颜色。
毫无克制地纠缠,尽情放纵,其中一人用青春和无暇来填纳另一个残破不堪的灵魂。
卑劣的,阴险的,步步为营,从故意写错的英语试卷,到有意无意促使李天铭冥冥中牵了命运的红绳,从恶劣地拖延晚修时间,赶走所谓护花使者,到执意送她回家,最终入侵她最后的安全领地。
从放弃竞赛交换来她的主动靠近,到新年时许下的心愿。
他从来在利用她的善良和心软,还有她对他昭然若揭的好奇。
开始只是恶作剧,想要证明道貌岸然的富家女不过如此,骨子里与他、与所有那些戴着虚伪面具的人一样心底只有本来的恶意。
他一步步诱引,她逐渐沦陷,沉沦在神秘而沉默的漩涡里,可谁最后又逃过真心?
直到他的脆弱和肮脏被窥见,于是恰到好处的示弱,坦然揭开伤疤,以为那夜就能撕开她虚伪的面具,从而高高在上地攀升道德至高处指责、要挟,见她羞愧忏悔,达到他不言的恶意。
可出乎意料的圣洁美好却抚慰了他扭曲的灵魂,他意外、震惊,才意识到原来她早已把真心交给了他。
可他,不敢接下。
既然不敢,只能把这份盛烈的自卑化作一次次掠夺,荒唐而奇异的,对自己、对他人、对人性最大的曲解。
白日里的坦然、无所谓,懒洋洋地对什么也不在乎,极尽可能而流于表面地对司遥好,可实际却连一句喜欢,一句契约关系的誓言也惊惧袒露。
他无比恐惧直接而磊落地建立起某段根源分明的关系,害怕这段关系猝然断裂,最后又剩他一个人,身边空无一物,手里只能捧着冷冰冰的唾弃之言,命运再次嘲笑他的自作多情,践踏他为数不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