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
犹豫着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顺便取消订单,还跟司机说了声抱歉,尽管那边因为大塞车仍在原地打转。
简寻今天穿着深色卫衣,后座放了件北面外套,瞧不出半点商务气息,瞧不出刚从哪儿来。
一路本来无话,简寻忽然问:“要听歌还是听新闻?”
“都行。”
“那你自己开。”
司遥撇撇嘴,顺手按下收音机,早间新闻早已过了,电台在放音乐节目,听听歌也好,不至于那么闷。
红灯前停下,简寻朝她这边瞥了一眼。
司遥警惕地转头看他,隐约发现他眼窝下有道淡淡的青痕,估计这段时间没少熬夜。
简寻嗓音疏淡:“后排有个袋子,你打开,试试看合不合适。”
她一怔,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这才瞧见踏脚垫上有个纸袋,印着某运动品牌的LOGO,她拿到面前才发现里头是个鞋盒。
盒子打开,一双星黛露紫全新AJ,是她的鞋码。
她没再翻动包装纸,稍稍垂首低声嘟囔:“什么意思?”
“你穿这双鞋怎么去工地?”简寻踩下油门,越野车平稳地朝前驶去。
司遥又是一阵出神,她的脚趾不自觉地在高跟鞋里蜷起,好似被他轻而易举发现破绽,赤.裸裸地暴露在旧情人的目光里。
她小小声:“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穿哪双鞋……”
简寻迅速侧目觑她一眼,声音平淡:“猜的。”
没话说,实在没话说……
司遥抿了抿唇,她昨晚在家里睡,留在柜子里的只有几双她平时不怎么穿的鞋,出门顺便挑了双搭配衣服,一时忘记她上回在艺术沙龙的窘境。
她把鞋盒摆到一旁,没打算换上,简寻也没勉强,一路开到环岛路,直接进了艺术沙龙的地下车库。
他停好车,又看了司遥一眼:“要我帮你换么?”
司遥:“……不要。”
“客气什么?又不是没换过。”简寻轻笑,故意逗她。
她吓得连忙翻出新鞋,二话不说脚要往里塞,简寻忽而探过身,她吓了一跳,谁知他只是接过鞋盒,又从里面翻出了双未拆封的袜子。
“我帮你?”他挑了挑眉。
司遥一把夺过袜子,手忙脚乱地套好,把垃圾一股脑塞进了纸袋,忙不迭开门跳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乘电梯往上,工程队负责人老谭已安排工人进场。
前期量尺定标,做基本的工项,不过进了围挡,他们还是严格按照施工要求戴上安全帽。
司遥今天过来主要听简寻和设计方沟通布场构思,根据设计理念调整候选曲目,她跟在两人身后认真听,一直没说话。
电话突然震动,又是周慕臣。
她皱了皱眉,把手机摆到耳边,“怎么啦?”
她的声音很小,接起电话便没再跟着往前走,简寻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凉丝丝,很快又回转眸子,继续跟老谭讨论。
司遥有点心虚,明明她不是在刻意偷懒。
周慕臣在对面怂恿:“我今天不忙,下午不回公司了,晚上一起吃饭?”
“可是我今天有点忙,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工作,而且周五很多人的,还是算了吧。”
“你没在艺术团?”
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很敏锐。
司遥“嗯”了一声,简单说了去向,引来周慕臣一阵漫长的沉默。
也正是此际,简寻再次慢悠悠回头瞥了她一眼,她暗暗“啧”了一声,忙说:“就这样啦!我先忙不说了,拜拜。”
她没听清周慕臣说要来沙龙找她的结束语,放下手机快步朝简寻走去。
老谭仍在说原定企划,简寻很少发表意见,只说主机房的建筑要求,走线布局他捉得很细,并且能精准说出考量安排的原因,早已想到几步之外,老谭是个实在人,也认真做着反馈。
最后笑呵呵地夸了一句:“想不到简总对工程施工这么有门道,难不成以前选修过建筑?”
简寻沉声道:“谭工说笑了,我以前认识个做工程的人,大概了解过一些。”
老谭意外地噢了声,又问:“哪位高人啊?都是同行的话,说不定我们还是老熟人!”
简寻眸色黝黯,语气稍冷:“你不认识,他很早以前就死了。”
老谭尴尬一滞,打着哈哈把话题给扯远。
司遥在旁听得分明,她心底猛坠,当即知晓简寻嘴里说的人是谁。
她还是头一次见简寻主动提起父亲,哪怕他并未坦白这段关系,只愿称其作“某个人”,可起码这已不再是他心底不可提及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