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寻没再搭理她。
于成硕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抬头见时间已晚,打算把余下的收尾带回住处继续。
何咏希这几天留在深港交接,她自有安排,三人在公司楼下分手。
简寻把车钥匙扔给于成硕,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于成硕嫌弃地撇撇嘴:“您这是打算求复合、求复合还是求复合呢?”
“滚。”
“我滚了,谁给您当司机啊。”
他阴阳怪气:“你说你把自己搞这么累干嘛?当年不管谁对谁错,各打五十大板算了,找个高档饭店安静坐下,敞开了问,你还喜欢我不?”
“不喜欢,行,那就各找各妈呗!喜欢,嘿那不正好就开开心心上酒店……”
话音未落,简寻摘下手表直接砸向他。
砰一声闷响,手表擦过他的胳膊落到门边,丝毫不见爱惜。
“你脑子里除了黄色没其他颜色了是吧?”简寻阴着脸觑他。
于成硕贱兮兮地调侃:“以前每个周末都上酒店的人是谁,我懒得点破。”
简寻无话可说,有些怀疑当初怎么会跟于成硕做朋友。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指节轻轻蹭了蹭眉峰,眉棱懒散地盯着窗外夜色,想到今夜未能及时说开的真相。
一切错误的根本都是那句谎言,而谎言的源头是他卑劣的出身。
不过,自从陈耀辉去吃牢饭之后,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再见过冯婉萍。当然了,他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简寻修长的手指随意拨楞着的手机,最后他停下动作,找出通讯录中唯一纳入个人收藏的那个号码。
其实数字早已烂熟于心,这些年他似乎习惯性强迫自己忘记。
夜深人静时,会默念着这串数字入睡,做各种奇怪诡异的梦,当然,梦的最后没有一次好结局。
他眼眸稍敛,切转回微信。
-
手机里猝不及防冒出的那个小红点让司遥不知所措。
她捧着手机出了好一会儿神,最后点了通过。
对面一直沉默,她意识到自己等了很久,有些难堪地自叹,莫名有丝气恼,把手机一甩进浴室洗漱。
她尽可能拖延,还指望手机那头或许有动静,可直到她今晚迷糊入睡,简寻没跟她说一句话。
而这样的沉默又再延续了好几天,搅乱司遥的情绪,再又缓缓平复,在她快要将小插曲抛之脑后的间隙,又在心湖投入石子。
仿佛是简寻设计好的手段。
一周后某个寻常午后,司遥再次见到这个可恶的男人。
碰面的地点在黄铭芳办公室,随行的还有温景航。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份项目企划,而他们这回特来拜访,目的是邀请司遥作艺术顾问。
她怔怔望着那叠资料,不可思议地转眸看向简寻,却见他仪态大方地跟团长客套寒暄。
温景航的艺术沙龙打算开辟新的展区,以人工智能为主调,围绕音乐演绎的方向进行展览设计。
她简单看了看企划,能察觉这完全是人文主义的非盈利性研发项目,简而言之就是烧钱买名声。
项目技术方面有简寻总控,而艺术版块便希望能请来司遥作顾问参考。
司遥慢慢眨了眨眼,看着那份厚实的文件,不会愚蠢天真到还再追问原因。
明摆着的答案,始作俑者正一本正经地慢慢品茶,夸黄铭芳有品位。
她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合作,更没想过要拒绝。
于公于私,她是不二人选,简寻一步步早已算好。
他们在艺术团谈妥了初步意向,温景航邀司遥去实地看一眼。
他把两人送到艺术沙龙,还没踏进大门,接了个电话趁机开溜,左右是个耐不住性子干活的富贵闲人。
简寻推开门,下巴稍扬,示意司遥跟上。
那块被施工围挡遮掩的区域一直空置着,温景航没想好要如何规划。
说实在些,他创办这间沙龙也只是为了堵家里的嘴,拿笔钱投进去纯属玩票性质,好歹有个说出去像样的工作,不至于真成名副其实啃老富二代。
简寻随意提出构想,两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金主心甘情愿让简寻烧钱,说出去倍儿有面,哪会指望实际回报,有则锦上添花,无则各找各妈。
司遥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先是尽快消化着海量信息,后来瞥见了那天见到的雨滴模样展品,一刻出神。
她下意识回眸找到简寻的身影。
她们两个莫名其妙有了独处的机会,可是,眼下气氛似乎不太适合聊私事。
尤其,还是段不太美好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