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趋势,不仅针对某个国家地区,而是全球的新浪潮。
司遥听见他与那些人谈笑风生,举手投足皆是潇洒惬意的气韵,不时说个精彩的黑色幽默,惹来那帮男人不住吹捧,发自内心地欢笑。
司遥本还认真跟南青闲聊,不知怎地,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囫囵听着,也知晓了简寻这些年的经历。
他之前承蒙大学教授推荐,完成不少有政.府背景的项目,有了原始资源和资本积累,之后便跟合作伙伴开发了款线上互动的App,并不恋战,势头最盛的当口果断卖掉App赚了第一桶金,拿着钱回到南方创业开公司。
听着顺风顺水,一路向好,只字未提那年的竞赛,也没有牵扯私人生活——那些牵扯并不太光彩过去的旧事。
他在这些人精里左右逢源,进度有度,一点金句,稍稍留白,凭借这么多年真刀真枪的富足经历、处事手段,足以让这帮背靠大树的二代俯首称臣。
他早已不是那个窘迫到会被轻易威胁,为了几万块捉襟见肘,甚至会被心爱之人羞辱的落拓学生。
他依旧是人堆里最耀眼的存在,不需要再被谁窥见狼狈。
司遥稍稍出神,直到南青轻轻戳动她的胳膊。
她好奇转眸,却见南青指了指对面的周慕臣。
司遥抬头,见周慕臣疑惑不解地望过来,她稍稍挑眉,无声发问。
他快声道:“我老爸急电,家里来了位长辈要我回去见一面,晚点联系?”
司遥点点头:“你先忙,我有点累,吃过饭就回家休息啦。”
周慕臣免不了朝简寻那边瞟了眼,迅速而隐秘,司遥捕捉到他的暗示,也非常小心地摇了摇头。
他放心不下,又不好介入那边如火如荼的话题,只得跟南青说:“你们待会儿不约着去喝杯东西?”
南青为难地看向温景航,不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不好贸然答应。
司遥忙说:“你好爱管人……我们自己会安排,你快回家吧。”
她替他掩饰,也在替自己掩饰,没必要把一顿饭的小插曲延伸过远,何况那件事已过去许多年。
周慕臣只得怏怏离去,临到了还叮嘱司遥有什么不对劲立刻跟他说。
她无言以对,能有什么不对劲呢?
大家都已不是小孩,彼此都有光鲜生活,一段学生时期懵懂的感情无疾而终,放在世界每个角落,分分秒秒,日日夜夜,并非稀罕的大新闻。
简寻又会做什么呢?那年不是她主动离开的么?
他再恨她,再怨她,到最后也只化作一句“你好,司遥”,平平淡淡,虽然带了些讽刺,也只能在精神层面凌驾在过去的旧情之上。
他现在褎然居首出人头地,也不需要再跟那段不光彩的感情计较。
周慕臣跟众人打过招呼,又特地和温景航说了几句,他不愿点破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隐晦地提醒他帮忙照看司遥。
温景航酒已喝得到位,满口好哥哥好妹妹不着边际,实在指望不上。
彼时简寻去了露台接工作电话,并没有察觉屋内的变故。
等到他坐回到桌边,不经意轻眼扫过,见对立那头缺了一角,而司遥稍稍侧脸,温柔地对着南青微笑。
他眸光稍沉,不动声色对诸位公子哥说了声见谅,端起杯子喝了口柠檬水。
他今夜还有个线上会议,由此并没有加入热闹酒局,有两个小少爷不依不饶,非要下回再攒局跟他喝个一醉方休。
一顿饭的时间,彼此已加了联系方式,简寻来者不拒,对于人际关系遂心应手。
饭席在黄金时间散去,温景航跟南青仍有行程,其他人各自安排,司遥没打算再凑热闹,送走朋友,独自到路边等车。
她今晚喝了些酒,慢吞吞地沿着马路走了几步。
此刻醉意上涌,深深吸了口气,略显干燥的秋风在肺腑打了个转,最后轻呵出带着淡淡酒意的气息。
再翩跹几步,抬眸,心下一怔。
路口停了辆黑色G63,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倚车门,垂首点燃指间香烟。
一簇火光骤闪而过,袅袅白雾徐然而上,他懒洋洋地撩眼觑着司遥,竟有半分风流浪荡。
司遥脚步一顿,下意识攥了攥手心,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面对这次刻意的重逢。
她原以为简寻早已离开,就像在包厢里仿若陌生人的姿态,泾渭分明,意外遇见再顺理成章分开,不会再掀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