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受过诚挚祝福的情侣会一生顺遂,琴瑟和鸣。
陈熙想或许在不断被忽视否定的时候真的很需要祝福支持来积累走下去的勇气。
回程中陈熙问起关晓当年怎么去了华科学医,关晓的回答是其一姥爷手术失败是她的执念,其二关家也需要向生物医疗新领域进发。
陈熙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丝失望和不满,倘若关晓真的是所谓为爱放弃大好前程,那就不是她爱的关晓,自己也会背上沉重的愧疚。
关晓瞥见陈熙平静的神色有意逗她:“其三嘛……怕某人在新地方不适应太孤单。”
“我是小孩吗?”陈熙失笑:“还不适应,孤单……”嘴上说着心里却一股暖流淌过,从十一岁离开父母就没有人考虑过她会不会适应会不会害怕,只有夸赞她独立懂事能干。
见陈熙笑起关晓悠悠说着往事:“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哭着嚎太高了够不着,”
“啊?”秋风飒爽,吹起陈熙的回忆,某个晚自习课后,她奔向关晓诉说模拟考失利的难过,她还记得少女温暖的怀抱和好意的玩笑劝导。
多年以后,少女独当一面,谈起往昔,柔和道:“既然太高了你够不着,我就弯下腰。”
一瞬间眼眶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眼泪积蓄迸发。陈熙深吸一口气平复骤起波澜的内心,脸上出现一个小括号:“关晓,其实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去拉低自己。你是我心中永不坠落的太阳,我希望你发光发热高高挂起,我对于追寻你的旅途乐此不疲。哪怕追不上太阳,你也是我的太阳,光芒也曾照在我的身上。”
迎接陈熙的只有一阵沉默,当陈熙瞥向关晓时,夕阳余晖中关晓失笑:“陈老师,可你也要允许太阳有自己的私心,‘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她的太阳也有了私心,被太阳放在心里的姑娘就是她自己。何之所幸,何之所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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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扶振的见面约在了临行前的午后,在一家私人会所,陈熙多等了一个多小时。
从窗户往下眺望,扶振下车的那辆红旗,车牌赫然写着明A82开头。
相比关慕梁的忽视冷漠,扶振显得亲切很多。或许是职位的影响,又或许是对单亲女儿的愧疚,穿着黑色短夹克外套的扶振对陈熙展现很多善意。
首先对迟到行为表达了歉意并做出合理解释,和陈熙交谈也更像一位和蔼的长辈。
把关晓支走关晓还不乐意扶振失笑打趣:“怕我吃了你小女友不成?”
扶振工作繁忙,没和陈熙谈一会儿秘书敲门他就要起身离开,关晓和陈熙目送他离开。
“你之前叫扶晓?”
“嗯,曾用名。”关晓握住陈熙的手。
陈熙看着红旗消失在视线中,嘴角弯起:“你爸爸其实挺关心你的……”刚才谈话间全是谈论关晓。
关晓点点头:“我妈说我跟我爸都一个性子,都不善于表达爱。”
“有吗?”陈熙歪头,踮起脚尖双手捏起关晓的脸颊眉眼一弯:“我觉得你挺会的,有的时候比我小说主人公还上道。”
“那是我聪明!”关晓这人就是不经夸,一夸尾巴准上天。
临行前晚上关慕梁和陈熙关晓一起吃晚饭,来的时候一顿,走的时候一顿,陈熙想倒也圆满。
饭后关晓有事前往公司一趟,留下陈熙和关慕梁坐在客厅大眼对小眼。
关慕梁拿出一张卡递给陈熙:“卡里钱不多,拿着当零花。”
陈熙连忙摆手推辞,表示无功不受禄。
卡收回关慕梁还是冷脸:“你这个年纪该面对现实,需要为未来做好衡量,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对于那些没有多大定数的事情要适当放低期待。”
陈熙微笑着点头,一幅受教晚辈的样子。
“对了,你之前送了一幅刺绣,”关慕梁脸色缓和下来,端起一杯茶饮:“谢谢。”
“阿姨您客气了,您喜欢就好,这都是我们晚辈该做的。”陈熙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身体也舒展了几分,从正襟危坐到双腿并齐斜放。
“我没有说喜欢。”关慕梁淡淡抹杀陈熙的喜悦。
陈熙脸上的笑容挂着也不是,收起也不是,尴尬着问:“那您看您喜欢什么绣样,我给您绣好寄过来?”
杯盏与桌面轻轻触碰发出瓷器清脆响声,“风华正茂的年纪,不专研学业事业真本事,只想讨他人开心是长久不了的。”
得,就聊吧,一聊一个不吱声。
陈熙还是堆砌微笑,点头称是。
“你不笑的时候比你笑的时候顺眼多了。”关慕梁临走冷不丁又抛出一击绝杀。
陈熙接住了,陈熙无计可施,陈熙阵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