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再和他们谈谈,婚礼他们总要主持的……”
“没有必要谈,就这样吧,我本来对他们就不抱期望。”陈煦斩钉截铁地拒绝,意识到对面是陈熙立刻补充道:“小熙,这件事情你别管,你好好学习。”
电话那头喊了一声陈医生陈煦匆匆忙忙说自己要去抢救病号慌忙挂断电话。
陈熙听着戛然而止的声音看着手机屏幕愣了很久。结婚是一件大事,宴请宾客多少,订多少张桌子,婚礼现场的布置,司仪摄影师,迎亲的队伍,撒红包的面额,东西的采购……通通都需要考虑。婚礼设计两家的颜面,让结婚的新人负责婚礼全部那么大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何况陈煦和谭媛都忙,时间都要靠挤。最重要的是婚礼的钱也是由陈煦出。
想到这陈熙一声轻嗤,她的原生家庭果真糟到透顶。转手给陈煦转了五千,注明这是她存下的钱。虽然少但也希望他哥能拿着应急。
陈煦把钱退了回来,让陈熙好好学习,别操心家里的事。
她也不想操心,可她是家里的一份子,休戚与共。如果不是她家,她是一眼也不会看的。
不对这个家庭抱有任何期望和幻想是陈熙唯一能做的。
以前陈熙对家庭无感,认为家庭的缺陷她可以靠成绩和分数弥补。步入大学和身边室友对比,那种在相互扶持和谐相处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和快乐是陈熙怎么也模仿不出来的。
最致命的是遇到问题各自说出的解决办法所影射出的三观不得不让陈熙去承认她在原生家庭和人际关系处理这块输得一败涂地。
陈熙不认为苦难就是万恶的,恰恰相反她是苦难中逆生长的野草,拼命汲取经验教训强大自我。
可是,就算陈熙做到对一切无感,她还是会在陈毅的指责和贾莉的沉默下受伤。
相比陈毅的指责和画饼,陈熙更痛恨贾莉的冷漠和无能。一个作为母亲得知女儿受到屈辱的伤害后第一时间劝她不要跟父亲说去破坏陈毅和他人的友情。
还有那句“我这么直白跟你说吧,咱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你哥了,你自个看着办吧。”
人性真是一个复杂的东西。贾莉也曾给予过她关怀,会在她车祸后一星期送她上学,会因陈毅断她生活费和陈毅大吵一架。她又在陈熙内心扎得最深,使陈熙彻底断绝对家人的期望。
每次一想到这些事陈熙都会烦躁,只能一圈一圈在操场上奔跑。
深秋的风刮在脸上仍如刀割,气喘吁吁后陈熙内心一片空白,闭上双眼那道声音仍盘旋在脑内:这样破碎不堪的家境如何配得上她?
秋风呼啸,明亮的白炽灯下陈熙的影子缩成一团,空旷的操场里她听见内心深处传来的叹息。
在最无力的年纪遇上最好的人本身就是遗憾。
————————————
“啊——”张祈惠一个鲤鱼打挺起床,头发乱糟糟蓬成一团,细长的丹凤眼里满是不悦。
陈熙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打表格,不去看也能猜到张祈惠下一秒要闹。果不其然,张祈惠愤怒地拍打着被子:“夜里猫叫什么啊?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哈哈,”孟珏大笑,走向阳台:“我怎么没听见?”
张祈惠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睡得那么死?”说着看向陈熙:“陈熙,你听见没?”
“听见了,叫得挺大声。”还很凄厉,后半句陈熙没说,噼里啪啦敲着键盘。
“是吧?”张祈惠咧嘴:“叫得可瘆人了,还大半夜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说着打个寒碜,双手不住地摩挲肩膀。
陈熙敲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镜片下的目光明晦不清,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可能在发情吧。”孟时春摇晃着杯子里的奶茶想让沉淀物下去。
陈熙垂下眼眸,抬手继续敲键盘。
张祈惠仰望着天花板叹息:“上天啊,为什么不能把它们都绝育啊~”
“咱住在山脚下,一堆猫学长猫学姐都在山上,想不听它们叫都难。”孟珏从阳台收完衣服回来:“大二就搬新校区了,再忍忍吧……”
“苍天啊——”张祈惠崩溃地大叫:“这对我睡眠浅的人简直是折磨,我要遭老罪啦——”
陈熙凳子歪向对面的孟时春:“猫一般什么季节发情?”
“春秋两季吧,有的猫绝育后激素没有完全退却还是会有发情的行为。我家猫就那样。”孟时春双手捧着奶茶微泯。
陈熙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张祈惠在床上要死要活。
过了两三天,一只死猫登上了超话帖子。死去的猫名为苏苏,是一只成年的公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