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裕是个律师,研究生毕业后在京待了一年还是回了老家s城。在学姐引荐下找了间律所工作,主司刑辩,间或做些不大不小的民事案子,还挂了几个公司的法律顾问,毕竟这年头光打一类案子的律师可难活。万精油还是专精,这是所有律师都要面对的问题,可是不在一线城市的律师们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选择余地。律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待遇不算差,当然也说不上多好,就那样。她简短地解释完,白皙纤细的手指抚过身旁女人的肩,虚拍了一下,以作安抚。
“这样啊……”拖长的尾音昭示着身旁女人地漫不经心,她正看着对面的人,有些小心翼翼。直到娃娃脸抬起头:“没关系的。”
“周洲……”
邱裕和身旁的女人同时轻声叫出了娃娃脸的名字。周洲,邱裕最好的或者说唯一的至交好友。前几年出了事故后,基本上被邱裕当成女儿般照顾。恰逢周末阳光明媚,邱裕结束了早上的事便叫苏婉婧将周洲拖出来放松放松。
“我没关系的。”周洲这么说道,她笑了笑轻轻地抚了下邱裕的头站了起来,“别担心我去趟化妆间。”顿了顿,“婉婧,你要去吗?”
周洲挽着苏婉婧去了卫生间,留在位置上的邱裕轻嘬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拿过之前被拿走的期刊,决心把刚刚那篇论文看完,或许是存心不让她看完这篇论文,苏婉婧和周洲刚一离桌,邱裕的手机就叮叮当当地响起了老土的原始铃声。
电话是邱裕的学姐拨过来的,邱裕满面笑容带着恭敬语气接起了电话。
学姐大邱裕好几届,被送去国外交换考了个bar,现在是一个专做非诉业务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学姐不单是邱裕的大学学姐,还是邱裕高中学姐、初中学姐。甚至研究生导师、高中班主任、初中班主任都是是同一个,这样的奇妙缘分,因此相识。研究生毕业后邱裕本来是去学姐所在的律所工作,跟着学姐实习。可是刚刚实习结束拿到执业证邱裕就辞职回了家。学姐骂骂咧咧地一边教训着她忘恩负义一边给她介绍了现在的律所,心中却总还是想让她回去,因此隔三差五地就会问上一次。
“小裕子,听说你朋友病情稳定了?”学姐废话也不说半句,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邱裕笑容收敛了起来,低声回应:“嗯。”
“还想继续做刑辩吗?有没有想过回来?安顿好你朋友就回来吧,别窝在家里荒废了。”
邱裕没应,半响才吐出一句:“学姐,你知道我走不开的。”
学姐见不得她如此磨叽“别给我废话的,过来帮我。”不等邱裕回答,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嘟嘟嘟,仿佛是带着魔力地叩击,叩在邱裕的心上。
她从学法学一开始,就以做非诉为目标,成为最顶级的涉外非诉律师曾经是她的梦想。尽管阴差阳错做了刑辩间或打些琐碎的民商案子,可是如果有机会回归自己预定的道路……,如果……,邱裕终归还是动心的。
如果没有意外,邱裕应该就会如学姐所说,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待到没有那么重的包袱时,回归她预定的轨迹。
邱裕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展望着未来,周洲恢复的情况不错,她有些乐观地想,说不定不久后她真的可以带着周洲一起北上呢。只要情况允许,她一定会这么选择,她这么想道。
但是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那时她一边摸出电话想要拨给苏婉婧,想要问那两个家伙怎么去个卫生间都能去这么久,一边向窗外看去。
邱裕的位置在窗边,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视力5.2的邱裕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对面的花园里正卿卿我我的情侣。她扬着眉笑着摇摇头,下一秒却再也笑不出来。对面广场那个坐在长椅上的穿着驼色大衣的人看起来是如此的突兀,熟悉,又陌生,仿佛某个梦魇。
她猛地站了起来却在一秒后又跌落在椅子上,她的左手紧紧地捏着手机,因为过度用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
眼睛开始模糊,模糊中她仿佛看见自己的某个梦境,那个并不频繁却会重复出现的梦魇。
梦魇并不清晰,她也只是模糊想起后就立即放空了头脑,仿佛是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奇怪,她不由得轻笑出声。
“吃错药了吧?”
说着又带着不经意向窗外望去,那个人已经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似乎是要离开了。不自觉地,邱裕猛得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去。
part2 苏婉静
苏婉婧与邱裕认识已经有好多年了。约莫是九、十年前的事情,当时两人刚进大学不久,两人一见如故。两人在研一那年正式交往,至今已是第七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