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坐在桌边吃着串的男人一回头便看见上方飞来的一大片阴影,没等他躲,邱裕已经接着飞起的力道左脚就势上前一个飞踹狠狠正中劈腿男的胸口,左脚还没落下,她右脚一个抬腿又狠狠地踢了过去。
她手也没停着,刚落地便撑起身子端起了桌上的啤酒,向右一挥洒浇了那小三满头。这还不算完,跪坐上去邱裕眼神坚定地对着那男人举起了拳头。
“妈的…。”那男人莫名奇妙被踹到在地,心头火起。那一边的啤酒瓶抓过就往邱裕身上招呼,重重一击在邱裕背上开了花,她被在地掀到在一旁。破碎的啤酒瓶变成尖锐的利器,男子拿住另一头的瓶口,那锐利的边角冲着邱裕就招呼下去。绿光闪过,邱裕举起格挡的右手已经多了道约五厘米长的口子,血流不止。她捂住手臂,一脚踢向那男子的手腕,两人再度扭打在一起……
整件事…当然是以都被带到派出所批评教育调解外加赔钱而告终。邱裕被打得肿成猪头整整两个星期没脸见人,手臂上被划的那道口子缝了几针留下浅浅疤痕。而拜她不要命不护着的打法所赐对方伤得比她更惨。邱裕整整一个月都被罚在家闭门思过。别人问她打人的理由,她至始至终都没开口。
2008。
直到阳光照射进房屋,邱裕才知晓答案。
——比起你结婚这个事实,更令我难过的是你竟然不幸福。那像是阴冷黑暗地下牢笼让我浑身发凉的你的婚姻给你带来的竟然不是幸福。我是如此妒忌,令人发狂的妒忌,妒忌你为了他耗费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滴泪。可是,令我这么妒忌的人,竟然不能让你幸福。不会更糟了。至少对我已不会更糟,我已经无法忍受,无法按捺。
就当作是借口好了,我想打破它。这个令我发狂,令你落泪的牢笼。
“学姐,我想我还是不过去了。”——邱裕 06:21
“你幸福吗?”
直到回到家,直到一个人躺在黑暗屋子的空荡床上。卫惜卿突然想起这句话。
我幸福吗?
她翻身面对墙壁。
她疲倦。
今日她和路程又再一次发生了争执,这并不是让她疲倦的原因。
她未曾想到此次回国,竟然会遭此变故。父亲遭难,母亲入院,弟弟还不够成熟,她知道自己该撑起家中的一切。可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刻,她还是会想,自己是不是也能脆弱一下呢?会不会有人给她安慰呢?
应该有的吧,她的丈夫。人不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时刻,为了有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才结合在一起的吗?
明明是她的丈夫,她应该不需要考虑对面的人的反应,可以坦然地、毫不犹豫地袒露自己的脆弱不是吗?明明不应该害怕无法得到安慰不是吗?
可是当她与路程通话时她迟疑了。
面对对面的路程的总总指责,她迟疑了。
“算了,不说了。”反正也得不到任何安慰吧。
大概是因为知道即使说了自己的困难,自己的委屈,自己的难过,也不会得到安慰吧。
年纪越大越能知晓,有一个人能真正的听你诉说,能够在你需要时给你安慰和怀抱,支撑着你。这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这世上的生活是多么困难,大家又是多么的繁忙。
明明是两个人的婚姻,却比一个人的单身更寂寞。
电话那头的路程仍在嚷嚷,发一些卫惜卿不能理解的闹骚。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理由非得留在那边,你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在路程再一次的这样说时,卫惜卿开口了。
“你理解下我好不好?体谅下我行不行,我爸出事了,我妈住院了,你不能安慰下我吗?……”
近日疲倦,家里的变故、工作上的委屈,她想,起码,最起码这个人是应该要安慰自己的吧。
起码,“辛苦了,会没事的…”这样起码的安慰会有的吧?
可是没有。
她甚至连自己的累都没能道完。
为什么,自己明明只是想倾述心事,明明只是想有个依靠。路程吐露的话语却永远是冰冷的道理、指责与不理解呢。
她不理解,这真的是有意义的关系吗?
可是当她试图告诉别人自己的这个困惑时,她总是得到这样的回答。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的啊。”这就是常态吧,所以自己想要的会关心自己、安慰自己的那个人,是不存在的吧。
人生本就是那么孤单的不是吗?并没有谁会真的在意你的疲倦。
真的吗?
她翻过身,想起了今天她在医院拾起的纸巾,和纸巾上的血迹。
是邱裕留下的吧。
虽然当时并不明了,可事后回想起来,一个手上染血的人递出的纸巾。如果不是邱裕的话,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巧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