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
“现在已经不了。所以……”
所以为什么我要解释这个……,我们并不是该解释这个的关系啊,那么既然无需解释,这个话语也就应该简短结束,所以她……
“你后悔吗?”江雨状似不耐烦地抛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啊?”周洲不明所以。
“周洲,你后悔吗?那时候……那些事情。”江雨有些尴尬,话说得不清不楚。
周洲却听懂了,想起多年前邱裕问她的话:周洲,你后悔吗?那个时候做了那么多的傻事。
周洲没有正面回答江雨,她摇摇头,轻声说道:“能不能……告诉邱裕我没事。”
江雨成功地被岔开话题,她埋怨地瞪了周洲一眼,然后给邱裕打电话。
“周洲在我这,我会负责把她送回家,不用担心,她没事。”她一边打一边走,直到挂了才发现周洲并没有跟上来。“过来。”
周洲是听话的,更何况是江雨的话呢?她迈开小短腿就向江雨跑去,泥水溅起,满腿星星点点。她笑着跑却适时地在江雨前方一米停下了脚步。
“我是说,要你过这来。”江雨一个步子上前。周洲就被半扯进她怀里。“周洲,你…”周洲抬起头望去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拥抱,此时江雨的眼神一如当时明亮。
你的心意是否一如往常。
江雨本该这么问,可是这并不是她会说的话。于是话在中途变了弯。“我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周洲承诺会过一直爱她。
“在我想好要怎么对待你之前,你……给我好好活着。等我想好了,我们把过去的账一起算算。”中途停顿三秒,是江雨给的反应时间,也是她自己尴尬的时间。“不要瞎想。好好活着。”
江雨不是16岁那个江雨,周洲却还是16岁那个周洲。周洲对着江雨从来都没有反抗能力。她低着头默不作声,顺从的让江雨揽着她上了车。
江雨并没有因她的顺从而忘记自己想问的事。“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因为我吗?”这是16岁的江雨不会问出口的话。16岁,周洲从未亲口说出她想说的话。江雨也从未亲口说出任何的回答。
现在周洲依旧沉默着,比起以前单纯地说不出话,她现在既是说不出,也不想说。
江雨,答案是因为你。
我可惜但是不后悔,可惜那时的自己愚笨又傻气但是不后悔,不后悔爱过你。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啊。
不要给我接近你的机会。那只会给你带来灾厄。
我是株菟丝子,一旦发现幼苗,请及时拔除烧毁不要让我缠绕。因为我是那株菟丝子,只会不断吸收寄主的养分,直至它死亡的菟丝子。
黑夜,黑色的河水。两岸盛开的彼岸花。白衣女子站在桥头,飘舞的长发在后面被飞舞成了文字:我恨你。
邱裕跑了过去试图拉下桥上的人,女子那张十来岁高中受害人的脸去变成了……周洲。
急促的呼吸声在卧室里响起,邱裕一下从床上腾起,周洲找到后她就打道回府,其实才刚睡下没多久。这没多久已够她做个噩梦了。
自那次展颜来找她后,她已经连续数晚做这个梦了。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个女孩。那条河,那条河上的人已经在她的睡梦里断断续续地存在了三个多月了。
为了摆脱这种情绪,她用双手揉搓了下脸颊,终于缓过劲来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声:
咚……咚……咚。
拖着疲惫身躯走下床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通过猫眼往外看。
“谁啊,”话语因为她的哈欠颇有些含含糊糊。
门外没有回应,她却知道了来人是谁。她看见了手,卫惜卿的手,她一眼就认出。人立刻变得清醒,压下疑问,吞了口口水,她拉开了门。
卫惜卿正靠在门边的,门一开整个人就转过身来,带着不知道是醉态还是睡迷糊的神情。
“球球…”斜着倒进邱裕的怀着。
“你好沉啊……”这样抱怨着的人却笑着揽住卫惜卿。
“你怎么过来了?”关上门半拖半拽地把卫惜卿弄进客厅坐下,她疑惑地问。
“公司加班太晚,就过来睡了。”
真是随便的理由。没有给邱裕进一步发言的机会,卫惜卿身子一歪再次倒进邱裕怀里,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有这么……困吗?”邱裕皱起眉,却发现了另一个可能的理由。因为从不喝酒所以对酒气分外敏感的她分明闻到了卫惜卿身上的淡淡酒味。
“醉了吗?”
你这样可不行啊,在我难过的时候来对我投怀送抱,我会把持不住的。
“得洗漱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