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随着椅背,邱裕躺倒在地上。
“阿裕!你干什么呢?摔疼了吧。”周洲碗筷一扔,赶忙跑过去想扶她起来,却被阻止了。
“对于她,我是……是威胁她爹的无道德律师,是践踏生命的冷血律师,是……不知天高地厚罔顾伦常的坏家伙,还是意图破坏他人家庭失败人人喊打的可笑又可恨的反派角色。最好的结果就是现在不能越界的妹妹。”
那我岂不是已经获得了最好的结局,那我何必再求什么。
邱裕就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躺着,一边呢喃。“周洲,这样,好舒服。如果自己已经有对象就该一心一意。如果喜欢的人有对象就应该干干脆脆的收心或是一个人呆在角落安安静静的暗恋,更何况是……已经结了婚的人呢。更何况,现在我觉得我对她或许并不是我所以为的喜欢。她说的都对。我们约定做姐妹了。她真的像傻瓜一样,怎么能这么简单的原谅我呢。”
——怎么可以现在就对我那么温柔呢?应该再对我狠一点啊。
看着躺倒的邱裕,周洲也撑着地面趴了下来。冰凉的地面让她一激灵。
“过来。”邱裕抬起手臂示意。
周洲点点头,乖乖地躺进邱裕怀里。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你,支持你的。”
“嗯,知道。”邱裕一直都知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还有什么人无条件支持自己的话,那一定是周洲。
“让我看看我们周洲留疤了没。”
上次周洲倒在自家门口,伤口不大好得倒是快,邱裕却还是有点担心,翻开周洲的衣袖,果不其然又多了几道新的伤痕。
“反正都是疤,多几条少几条也没什么关系。”周洲头在邱裕的胸口蹭了蹭。“你和婉婧都需要时间去习惯彼此新的身份。你和你表姐也是。久了或许就好了。”周洲一侧身埋进邱裕胸口,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搂住邱裕的腰。“我不想去工作室了。”
邱裕奇怪,“嗯?为什么?因为素描?怕觉得尴尬吗?不会的。她不尴尬。”
埋在邱裕胸口的脑袋动了动,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会给她带来困扰的。”
邱裕气绝,却依旧还是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的语气哄到:“她不会困扰的。”
真的吗?
“她今天还给我控诉你不和她说话。她跟我说,她什么都无法知道因为你不和她说,周洲……你就对她热络点不行吗?最起码,坦诚一点不行吗?”
毛茸茸的脑袋在胸口发出混沌话语打断了邱裕。
“阿裕,你要明白,她不喜欢我。”
「我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不喜欢你,永永远远都不会喜欢你。」
“阿裕,她现在只是同情我罢了。”
邱裕什么话也说不出,可是要反驳吗?她无法反驳,因为曾经的她对着十八岁的周洲说过:
「不要让爱情中的自己低到尘埃,因为……人永远都会爱上比自己更优秀更夺目的人。卑微到尘埃的家伙,能得到的只是一秒的同情,然后……就会消失在空气里,再也令人无法发觉,或是成为人眼睛里的一粒沙,虽然会带来眼泪,不过也只是生理上的反应罢了。生理上的眼泪,情感上的厌恶。」
邱裕不知道,现在的周洲是否就是江雨眼睛里的那一粒沙。江雨到底是同情还是什么,邱裕不知道也无法肯定,既然无法知晓,也就无法反驳周洲的话。
“阿裕,我对她热络些有什么意义呢?爱情不是努力就可以获得的,在长久的坚持、温暖后得到的只是同情、感动与习惯。就像看不到的立体画一样,无法产生的心动、无法产生的火花,就是永远也无法产生。”
要怎么劝说,对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周洲要如何劝说。
“她现在不厌恶我,已经很好了,再求些别的什么,就是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是这样的啊。“可是……”
邱裕还是想试着反驳一次。“可是现在和那时不一样了周洲。她并不抗拒你,你为什么…不能去尝试一下呢?”
周洲笑了。尝试啊,像西西弗斯那样吗?
“曾想过推翻一切从头来过,只是这一次要抓住她的手,不成,便再推翻再重来,十次,百次,千次,万次,不断的重来,不断地去牵她的手。若是每一次的结局都是她离开我的视线,那也没有关系。就算是努力上亿次也无法成功,也没有关系。至少在不断的重来往复中。我获得了一个又一个的十年。然而对我来说,成功永远不可能,怎么可能抓住她的手?因为我根本没有去抓,没有付出任何实际努力,沉浸在自身的幻觉中,为自己的喜怒而哀乐。就算在梦中,我选择的也是逃避。再给我一万次机会,我也不会得到美好的结局。这些,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