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惜卿方才听见卫齐的话才‘想起来’邱裕的生日,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邱裕生日是哪一天,邱裕看向她这一眼让她有些窘迫。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邱裕并不是想讨要些什么,她只是不自觉地看向了卫惜卿,毫无缘由的。
当卫惜卿带着礼貌笑容将芥辣和酱油递与邱裕时,邱裕心情更糟了。她拘谨地接过,拘谨地拿起筷子,拘谨地看着面前的碟子,浑身不适。
饭吃得拘谨,比拘谨更糟糕的是无话可说。席间一直念叨的只有一人,卫齐,邱裕和卫惜卿都显得格外的沉默,只有偶尔对卫齐的简短回应。当卫齐离席两人就陷入了彻底沉默的尴尬。
都是成年人了,并不熟稔并不交好的人也可以自如地寒暄才是成年人的相处之道,可是莫名的,邱裕做不到,对着卫惜卿做不到。两人间就连最简单的寒暄都显得困难。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卫惜卿看着面沉如水的邱裕先开了口。
“律师。”
“律师,挺好,挺好的。”
来的时候,因着商场地下停车场满位,卫齐不得已将车停在了隔壁,现下显然没有必要三人都走过去。
“我先去开车,姐你带着球球沿着路边走吧。”
邱裕对卫齐着带小孩的口吻感到十分不满,狠瞪了卫齐一眼,可没多久她的不满就被那与卫惜卿单独相处的尴尬所替代。
将卫惜卿护到道路的内侧,邱裕实在是受不了这尴尬氛围,可她也想不出丝毫可以同卫惜卿开口的话题,思来想去只能学着英国人,聊天气。
“天气不错”
“是啊”
“降温了呢。”
“冷吗?”
“不冷。”
“不冷吗?”
“不……”直到被卫惜卿拉住了胳膊邱裕才意识到卫惜卿并不是闲聊而已。
“脖子不冷吗?”卫惜卿这么问道。
邱裕低下头才发现自己今天出门又没系围巾。穿着衬衫套大衣的她在寒风中裸露出脖颈与锁骨附近的大片肌肤。经卫惜卿提醒,邱裕才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冷。
“你啊……。”
低着头的邱裕听见卫惜卿叹息。
突然一个温暖的东西便围上了她脖子阻隔了寒风。
她低头看,那是一条驼色的苏格兰格子羊毛围巾,Burberry经典款。
“今天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呢,这个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当作你的生日礼物吧,希望没有显得失礼和冒犯。”
卫惜卿淡淡地笑着说,脸上露出浅浅酒窝。
邱裕哪还想得起什么失礼和冒犯,她咬着嘴唇,有些无措,轻轻地点着头,像是十六岁收到情书的少女一般红着脸低声说着谢谢,亦步亦趋地跟上卫惜卿再度迈开的步伐。
你总是不记得系围巾呢,寒风中那个女人说。
总……是不记得? 邱裕抬起头,不意外地被凛冽的风吹迷了眼。
你总是不记得系围巾呢 。
那天夜晚,改完合同的邱裕躺倒在床上却意外地失了眠。
月光照耀处,是那条被她连同大衣一起挂在衣架上的围巾。
直到第二天,邱裕也没有真正地缓过劲来。空无一人的街道,晨跑的邱裕取下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时,她眼前浮现的仍旧是那条驼色围巾。
这不是邱裕第一次收到卫惜卿送的围巾。
那时邱裕才六岁,还是个不知冷热的小屁孩。寒冬腊月的时节,穿了一件抓绒卫衣就和卫齐在楼底下疯玩。卫齐比她壮得多,邱裕被追得满院坝的跑。
放学回家的少女看见的就是这么副场景。
“卫齐!你又欺负你妹!”
卫齐无辜,他明明什么也没干。
“你们俩不冷吗?”
偏心的少女看了看两个不好好穿衣服的小屁孩取下了自己的红色围巾。
“男子汉绝不带红色围巾。”
卫齐抱着双臂抗拒。
少女也没想给他,扯过了一旁低头的小表妹,缠绕,一圈又一圈。
是表姐啊。二十八岁的邱裕面对耀眼的阳光心想到。是那个曾经宠溺过自己的表姐啊,再见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现在只是因为太久没见了,所以不知所措……。
岂止是不知所措,邱裕坐在卫家的客厅,感觉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到底要表现出什么样的面貌才好,要亲昵还是克制,要亲近还是疏远。最重要的是要怎么样克制住自己而不颤抖……大爷的!别抖了!邱裕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
卫齐一脸奇怪的望着她。
“你冷吗?”他拿来外套披在邱裕身上,又翻出药箱来翻翻找找,掏出一根温度计“夹着。”。
邱裕坐在沙发上夹着体温计,听着卫惜卿在房间里的些微动静,倍感煎熬。